十安公公等人齐刷刷跟着跪下,抬手哭嚎:“皇后娘娘一路好走!”

    凤仪宫的人自内而外跪下,传唱声和哭嚎声响彻天际。

    守在外面的文妃听到声音,顿时失了分寸,疯了似的冲进凤仪宫喊道:“姐姐!”

    “姐姐,你等等我呀!”

    因宫里氛围沉重,文妃的疯狂并无半点违和,反倒更令人心伤。

    正扶着肚子在昭和宫来回走动的谢润忽然有所感觉,抬头望向天际,心里忽然有些沉重。

    谢润:“淡桃,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淡桃一愣,“娘娘,没有声音呀?”

    “您是不是太紧张了些?”

    小纾也满是担心的点头:“是呀娘娘。凤仪宫离咱们这远着呢,就算有什么动静,声音也传不到咱们昭和宫。”

    谢润叹了口气:“或许是本宫听错了。”

    谢润也觉得她有些紧张过度了。

    一早听说谢姜的儿子忽然生了急病,没能如常来替皇后诊脉,谢润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听说新换的蒋太医也颇有资历,以前是和太医院院判一起给皇帝诊平安脉的。

    蒋太医给皇后诊脉,也是皇帝应许的。

    谢润心里才稍微放心些。

    可等了半天忽然烦躁起来,这才带着人在昭和宫正殿来回走动。

    淡桃和小纾两个人劝她回去歇着。

    正巧陶陶刚从外面玩了回来,谢润就监督他沐浴更衣。

    小家伙光溜溜泡在浴桶里,笑呵呵的和谢润分享他今天都玩了些什么。

    谢润正耐心听着,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跑进宫来的声音。

    她顿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扶本宫出去看看。”

    谢润手搭在淡桃身上,由着淡桃扶着走出浴室。

    就看见月牙跪在地上,满脸紧张道:“娘娘,有个坏消息……您可得先平心静气,否则奴婢不敢说。”

    谢润想了想,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落在隆起的小腹,冷静道:“说吧。”

    “本宫从王府到皇宫也算经历了不少事,再坏的消息也承受的住。”

    月牙小心翼翼看了眼谢润,才轻声道:“皇后娘娘没了。”

    她刚说完,昭和宫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落在谢润身上。

    生怕谢润听到这个消息情绪过于激动,影响腹中孩子安危。

    初一听到皇后没了的消息,谢润确实恍惚了一下。

    可也就那一下,她就霎时恢复了冷静。

    心底悬浮已久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地,化作无数惋惜哀叹。

    “你们放心,本宫心疼皇后娘娘,可也不会因此忽视腹中孩儿。”

    谢润其实想说些好话哄哄这些丫头,可只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

    她沉默了许久,才道:“皇上说举国起哀……让昭和宫的人换上丧服,挂上白幡吧。”

    “是。”

    几个丫头应下,当即安排人去做。

    皇后病了许久,自传出她时日无多开始,宫里就已经在准备她死后要用的白纸素服。

    如今消息一下来,昭和宫挂着灯笼全换上白色,人人穿上了素服、四处挂着白幡。

    折腾了会,谢润更了衣,卸了钗环,换了缟服,牵着陶陶的手上了轿子,朝着凤仪宫出发。

    即便谢润身怀有孕,但国母过世,她还是得去祭奠行礼。

    昭和宫的消息来的早,其他宫里有些人才得了消息,急匆匆换上缟服。

    谢润到凤仪宫时,凤仪宫的灵堂已经升起,有两人早到了。

    一个是文妃,皇后的亲妹妹。

    此刻正跪在灵堂一侧的火盆后,一身孝服,眼眶尽红,身侧站着年幼懵懂的二公主。

    另一个是慧修昭容,她抱着三公主跪在原地,满面恍惚失魂。

    当初在王府,她就是得了皇后庇护,才能诞下三公主。

    因此事向皇后投了诚,一直感念皇后恩情。

    见谢润一来,身边的宫人都提醒了两句。

    两人如大梦初醒,都由人扶着起身给谢润行礼。

    谢润牵着陶陶的手走近,“这种时候了,就无须多礼了。”

    “皇后娘娘薨逝,本宫也悲痛万分……”说着,谢润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以前参加万琳琅的丧仪时,谢润哭不出来,帕子是沾了生姜粉的。

    如今却什么都没沾,眼泪却好似不自觉的落下。

    手持着香叩拜时,谢润看着灵堂上皇后的牌位,只觉得恍惚。

    她和皇后要说多深的交情,好像也没有。

    两人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只是因为利益一致,才会一直友好。

    可要说没交情,谢润看着皇后的牌位,却十分心酸,完全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意。

    陶陶好奇的抬头看向自己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