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读它百遍,我也听不厌。”她低声说,脸颊泛起些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在她耳边道:“你老了我也不嫌你。”
苏绮一时失笑,转过身,拍了拍他胸口:“你才老呢。你老了我更要照顾你。”
她说着这话,眼睛里一丝认真都没少,那是一种少女特有的坚定,不需发誓,也不需许愿。
林鸣低下头,看着她清澈的眸子,轻声道:“明天,我去找乡里媒婆,在族老与县衙见证下,明媒正娶你。”
话音刚落,苏绮怔了怔,连手里的布都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水盆里。她仰起头,眼里是满满的惊喜与羞赧,双颊顿时红得像天边的霞光。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细若蚊吟。
林鸣眼神依旧清亮,语气温柔却坚定:“我说,我要娶你。不是口头说说,要让全槐花镇的人知道。你这辈子,不是林鸣的客人,而是林鸣的妻。”
苏绮的眼圈竟有些微红,她咬了咬唇,像是拧着心事似的:“可我……我不是槐花镇人,我没有族谱,没有良籍,你会……不会被乡人指责?”
“若有人指责,我便与他论理;若族老不允,我便自请断亲——你是我心中所定之人,世俗怎能更改?”
他说话时,身子挺拔如松,语气虽平,然而意志如铁。
苏绮眼里的泪光像水面被风轻吹,轻轻摇曳,却最终笑了出来。
她将脸埋在他怀里,像只受惊却信任的白鹿。
“林鸣,我不是世上最好的人,可你若信我,我愿跟你走到底。”
“我也不是最好的男子,但我愿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黄昏悄然将光线染成橘金色,老槐树的影子斜斜铺在院中,落在他俩身上。他们静静相拥,一语不发,却胜过千万情话。
第二日,林鸣果然踏着晨光去了镇中,找了那位素来持正的媒婆张氏,又登门拜见了族老陈伯与本地吏员。他身穿洗得极净的旧衣,手里却握着几张从小积攒的银票,还有他亲手抄录的家信,说明两人相识、相知、相守的来龙去脉。
那日傍晚回家时,他一脸风尘,却笑容满面。
苏绮在门口等着,见他回来,眼神顿时亮了:“成了吗?”
林鸣点头,走近些,牵起她的手,将一枚镌着细细花纹的素银戒指轻轻套在她指上。
“虽不华丽,但我愿你一生戴着。”他说。
苏绮咬唇点头,眼眶泛红:“有你就够了。”
星辰如碎钻般洒落在夜空,月光清冷柔和,穿透槐花镇浓密的树影,轻轻铺在林鸣与苏绮的小屋前。那屋檐下的檐影斑驳,映照出二人斑斓的身影,温柔而又静谧。院中槐树的叶子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细响,仿佛为这静夜送来最柔和的呢喃。
屋内,一盏红烛燃烧着,微弱的火光跳跃着,映红了整个房间。木制的家具在烛光映衬下泛着温暖的色泽,墙角悬挂的布幔随微风轻轻摆动,投下淡淡的影子。林鸣坐在床边,手中握着一只粗瓷茶杯,杯里袅袅升腾着淡淡的热气。热茶的香味混合着木柴燃烧的淡烟味,弥漫在整个小屋中,令人心头安然。
他的目光时不时偷瞄身旁的苏绮,只见她安静地坐着,双手纤细,轻轻捻弄着嫁衣上那细细的流苏,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的脸颊被烛光映照得通红,柔和得如同初绽的桃花,那一刻,她的羞涩与温柔仿佛凝结成了时间中最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