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疯狂地变换,音乐装置在一记重拳下发出最后“滋啦”一声,变成噪音,然后静默。整家酒吧似乎只剩下嘶喊、怒吼、惨叫与拳脚碰撞的沉闷声。
有一名陆战队士兵爬上吧台,像是战场上的狂战士,赤手空拳挥拳向下,一边大喊:“凯莫瑞安人都打不过,你们还打不过我?!”
几个舰队后勤兵退到角落试图拉开同伴,却反被卷入混战,一人被砸中鼻梁,鲜血瞬间染红了嘴角,他扑倒在倒下的桌子上,下一秒又有人扑上来踩着他的后背继续挥拳。
那站在吧台后方的老板,一位衣着整洁、脸色惨白的中年男子,则仍旧握着那只擦了一半的水晶杯。他的目光在那场混乱的肉搏中冷冷滑过,仿佛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先生们,长官们!都请停一停!”他喊着,但声音被乱哄哄的叫骂和打斗掩盖。他的手轻轻颤抖,玻璃杯在他手里差点滑落,泛黄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外。
“……治安官、宪兵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但没人听。反而有人回头冲他呲牙一笑:“告诉他们带上医疗包,我们这边损失惨重。”
一名舰队士兵靠在地面上喘息,脸上挂彩,衣领被扯破。他刚想爬起来,一只重靴从天而降,狠狠踩在他肩膀上。那是一个身材壮硕的陆战老兵,冷笑着看着他:“还没完呢,小黑虫。”
对面,一位舰队情报官终于掏出了电磁短棒,伴随着滋滋的电弧声挥舞一圈,才勉强逼退两名挥拳的陆战士兵。他转头吼道:“都他妈住手我们再打下去,就是军法处的节奏!”
酒吧内空气凝滞得像是溅满汽油的密闭车厢,随时会被一句怒骂或一声呻吟彻底点燃。混乱仍在持续,血腥味、汗臭、廉价合成酒精和烧焦肉块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几乎令人作呕。
那名女舰队通讯兵蜷缩在木质墙角,她穿着黑底银纹的舰队制服,制服上绣着电子通讯兵的徽章。此刻她脸上浮着红肿的巴掌印,唇角渗出一丝血迹,眼眶发红,像是一只被闪光弹吓破胆的小兽,紧紧抱住自己的通讯包。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肩膀剧烈起伏,不知是痛苦还是惊恐。
她旁边的陆战队员仍然昏迷,脸贴在地板上,鼻血流了一摊。他军服被撕裂,战术背心歪斜,一只靴子不知何时被踢飞。他喃喃自语:“我打的不是舰队……是我前任……”语气痛苦而迷茫,仿佛梦魇未醒。
打斗还未彻底平息。远处一位舰队军官正被两个陆战队兵夹击,他虽然试图保持体面,挥拳有序,但嘴角的淤青暴露了他早已失去优势。一个戴着护肘的陆战新兵扑上来,擒住他喉咙,后者只来得及咕哝一句:“我是少校!”便被掀翻在一张合金桌上,“铛”的一声震耳欲聋。
琳达赫特,那位女技师,正挥舞着一个液压扳手与一名工程兵纠缠。她头发乱成一团,右颊淤青,一边吼着“你个玩航母引擎的肥猪懂什么战斗!”一边将对方推倒在倒地的沙发上,怒不可遏地再补一脚。
吧台后方,酒吧老板终于不再喊叫,而是默默把一瓶珍藏酒塞进柜台底下的保险箱中。他的眼神依旧空洞,脸颊因化学药物摄入过量而泛出尸蜡般的苍白——这一切对他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