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背已被油泥刮伤,小臂上还有几道在匍匐中被金属划出的痕迹。夜灯在高空晃动,发出如针扎般细碎的电流声。

    “还挺能忍的,海。”对铺的琳达用纱布缠着脚踝,显然刚才的‘训练’不只是一场恶作剧,“你要是再忍下去,明天就该轮到‘临战测试’了。”

    “我知道。”海若雪低声回,“我也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真正能反击的机会。现在说什么,他们只会笑我。”

    “你有主意?”

    海若雪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墙上那块裂了角的纪念钢章。那是第33师建立初期的纪念章,被人当作杂物随意钉在了营房墙上。上面刻着一句话:“我们以血为墨,在废土上书写胜利。”

    她知道,如果不让这群人知道什么叫“纪律”,他们迟早会在真正的战场上互相拖死。

    第二天清晨,老兵们又开始了他们的“乐子”时间。此次是“临战测试”,他们找了一个废弃靶场,命令新兵全副武装进行实战模拟。

    但所谓模拟,不过是给新兵们分发低能武器,然后让他们进入“清剿巷战区”,与“伪敌”——也就是伪装成敌军的老兵进行对抗。

    “规矩是这样:你们不能瞄头,不能主动进攻,只能防御。打不中老兵没关系,被打中要大声喊‘我是狗屎’,才算投降。”

    刚走进巷战区,一阵浓雾般的烟尘就飘了进来,老兵早就设下障碍——闪光弹、震撼雷,甚至还有某种带有腐蚀性的粉末。

    海若雪按住头盔,护目镜被烟雾染成模糊的灰,她凭着声音锁定方位,低声命令小队分散:“对角掩体,模拟突击,代号‘碎雾’。”

    她并没有遵守老兵定下的“规矩”,而是带着三名同样沉默的新兵借助烟幕迂回包抄,悄无声息地潜入后方。

    当第一名老兵中弹倒地时,所有人都惊了。

    “她动真格的了!”一名副班长大叫。

    “你疯了!我们这是考验——”一名老兵正要高喊,就被一记模拟ep弹命中头盔,通讯和视野全失。

    五分钟后,“伪敌”全灭,新兵反将一军。

    当天夜里,c连营房来了一位少校。他叫图兰,是33师的执行参谋,一位出身特战团的狠人。老兵们全体列队站好,连那群平时最猖狂的副班长也低眉顺眼。

    “有报告说,你们在未经批准下,擅自对新兵进行非法测试,导致模拟损伤、心理胁迫、装备破坏。”图兰冷冷看着他们,“我不在乎你们用什么方式锻炼下属,但我只看结果。”

    他转头看向海若雪,眼神闪烁。

    “你就是海若雪?干得不错,我已经看过作战记录了,你们是整个33师里唯一一支在模拟测试中实现0伤的队伍。下一场实战演习,我希望你能带队。”

    老兵们面面相觑,脸上不再是嘲讽,而是难堪和……一点点敬意。

    图兰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别再考验人了。这支军队,不缺奴才,只缺能打的狗。”

    四引擎近地运输机在高空中挣扎,尾部拖曳出一道黑色浓烟,如同断裂的脊椎从天穹折下,划破灰蒙的天空。低沉的引擎咆哮变得破碎、断续,运输机仿佛一头负伤的巨兽,在风暴中挣扎着维持最后的尊严。

    舱内的警报声已经响了十几分钟,红色的闪灯不间断地在昏黄灯光中跳动,犹如割喉警告。头顶的固定带系统因过热而熔断,一排排座椅剧烈震动,金属支架发出将断未断的尖锐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