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吃好喝好,别让她抛头露面引起贤王府那边的注意。”

    花斑低着头,脸上都是喜不胜收的大大笑容,

    “遵大小姐令。”

    太好不过。

    花斑原本就是打算,等小哑巴离开纪府,他就一闷棍给她敲晕了,带回他的蛇窝里去的。

    他从此就再也不用穿破衣服了。

    说不定还能求小哑巴,教他写写字。

    小哑巴写字的样子好看,以后他要是有女儿,也一定要培养成小哑巴那样写字好看的人。

    想到这里,花斑突然偷偷的看了一眼大小姐。

    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现在他可是奉令逮人。

    看着花斑雀跃的离开,纪长安深吸了口气。

    过了会儿,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厚厚的一封信,陷入了怔忪。

    这是元仙儿写给她的信。

    也不知道她在信里都写了些什么,居然写了这么厚的一封。

    纪长安有点儿不想看。

    明明,都已经决定割舍掉,属于她人生中对于“母亲”这个角色的期望了。

    她这辈子,一点儿都不羡慕别的孩子有母亲嘘寒问暖。

    一点儿都不!

    所以还不如不打开这封信。

    纪长安坐在桌子前,垂目看着眼前的信封。

    上面的字迹娟秀,是她所熟悉的,正宗的元仙儿手迹。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从早上,又到了中午时分。

    黑玉赫的人身从屋外进来,身后跟了四个彩虹丫头。

    “宝宝,用膳了。”

    他走到桌子边,伸手握住纪长安的肩头,

    “再看下去,这封信也不会长出一朵花来,我们先吃点东西。”

    纪长安不想动,她怕自己的视线一旦离开了这封信。

    这封信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母亲,也可以突然消失不见,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顶替那般。

    黑玉赫蹲下,在她的身边,仰面问她,

    “宝宝,你不想自己动手,夫君喂你好不好?”

    纪长安还是不说话,但是她也没有拒绝。

    黑玉赫便随意抬了下手指,让青衣几个丫头上前,把灵粥端上来。

    今日他入深山,采了些灵藕尖,让那条厨子切碎了,拌做小料给夫人吃。

    纪长安就靠在黑玉赫的怀里,被他伺候着,一口一口的喂膳食。

    她的手指,轻轻的触了下桌面上的牛皮纸信封。

    随便瞟一眼就好了。

    不管元仙儿在心里说什么。

    她反正不会那么轻易的,又将心打开,对“母亲”这个角色重新燃起期待的。

    前后两世的惨痛经历,让纪长安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差到了骨子里。

    她从不违和的,用最坏的恶意揣度自己的“母亲”。

    元锦萱也从未令她失望,一丁点儿美好的,关于“母亲”这个角色的品质,都没有向纪长安展现过。

    纪长安不会再受伤。

    这样做好了心理建设。

    她才拆了手里的信封。

    “吾儿如晤:

    朔风渐紧,庭梧半凋,灯下执笔,泪与墨俱。

    忆尔襁褓时,咿呀在怀,恍如隔世。

    每望归雁南飞,辄思吾儿冷暖;夜闻秋虫悲鸣,尤念稚子衣单。

    汝幼时多病,夏畏暑,冬怯寒,最是摧心

    然竟近在咫尺,远适千里,囹圄五载,竟见桐花六度开落,高门寒柝,夜雨敲棂,檐外新苔侵砖,墙隅蝼蚁衔籽。

    独母困此方寸,身不由己”

    信里,每一张纸都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元仙儿很小心翼翼的,并没有让自己的泪水浸染上信纸。

    尽管她哭了一天一夜。

    在信中,元仙儿告诉了纪长安,她与元锦萱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