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慢条斯理地将官凭收起来,淡淡一笑,道:

    “既然秦刺史这样说了,那我便不勉强了。

    在下还要监斩,恕我不能奉陪了。”

    “秦刺史救我啊!陈昭这狗官是要造反啊!不仅断我一臂,还捏造罪行,诬陷我等,要将我就地正法!”

    马文雄大声喊道。

    马文才、周福安等人齐声大喊。

    秦召敏脸色微变,沉声道:

    “陈大人,此案尚未经州府复核,你怎敢擅自处决?

    更何况,马文雄乃是折冲府的人,你擅自处置,只怕是不妥吧。”

    陈昭不卑不亢,拱手道:

    “下官奉皇命查办银矿案,有先斩后奏之权。”

    秦召敏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卷文书,道:

    “本官接到密报,这些人犯还涉及谋反大案,必须押回州府严审!”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将人带回州府。

    陈昭高声道:“秦刺史,你难道没听清楚我的话?我是奉皇命查办此案。”

    秦召敏沉声道:“陈少卿,你可不要胡说。”

    陈昭笑道:“我像是那么胡说的人吗?”

    随后,陈昭拿出了“如朕亲临”的令牌。

    秦召敏见状,一脸震惊,连忙行礼,道:

    “原来陈大人是陛下的密使啊!不过,他们这些人还是要带回州府,再做决断。”

    陈昭心中一笑,环顾四周,道:

    “只怕本地的百姓不答应吧。”

    秦召敏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

    陈昭淡然一笑,道:“这些人恶贯满盈,百姓们都要坑杀,大人要违背民心吗?”

    话音一落,百姓齐声大喊。

    “绝对不能饶了他们!”

    “杀了他们!”

    “血债血偿啊!”

    ……

    众人齐声大喊,声势滔天。

    秦召敏望着台下群情激昂、怒目圆睁的百姓,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冷汗涔涔。

    他万万没想到,陈昭竟还握有“如朕亲临”的令牌。

    更没料到百姓们的怒火已被彻底点燃,此刻局势已然失控。

    他身边的柳都尉低声道:“大人,我们来晚了。陈昭将这些人摆在百姓面前公审,已经激起民愤了。”

    秦召敏点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

    “陈大人,本官并非要违背民心,只是此案牵连甚广,涉及诸多机密,还需从长计议,带回州府审问清楚,方能还百姓一个公道。”

    陈昭心中冷笑,望着秦召敏,高声道:

    “秦刺史,你口口声声说从长计议。

    可百姓们等不起。

    那些被残害的冤魂也等不起。

    如今证据确凿,他们罪大恶极,就地正法,才是顺应民心、顺应天理!”

    百姓们的呼喊声愈发高涨,震得地面都似乎在颤抖。

    “斩了他们!”

    “为死去的人报仇!”

    喊声此起彼伏,一波高过一波。

    秦召敏额头青筋暴起,心中焦急万分。

    他深知今日若不能将人带走,自己在州府的威望必将扫地。

    可面对这汹涌的民意和陈昭手中的令牌,他又实在不敢强行抢人。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一旁的马文雄突然大声叫嚷起来:

    “秦刺史,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们可都是为你做事的。

    我们若是死了,你以后也别想好过!”

    秦召敏脸色一沉,怒目而视,心中暗骂马文雄愚蠢,在这时候说这种话,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陈昭冷笑一声,道:

    “秦刺史,你听听,他们自己都承认了背后有人指使。

    你若执意要包庇他们,就是与朝廷作对,与天下百姓作对!”

    秦召敏咬了咬牙,心中权衡利弊。

    他知道今日若强行带走人犯,极有可能引发民变,到时候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可若就此放弃,又实在心有不甘。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颤巍巍地走到陈昭面前,拱手道:

    “大人,老朽乃是本地的乡绅,深知这些恶霸的恶行。

    他们作恶多端,早就该受到惩罚。

    今日大人顺应民心,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还望大人莫要心软,就地正法,以平民愤!”

    有了老者的带头,其他百姓也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地恳求陈昭尽快行刑。

    秦召敏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深知大势已去,今日若再坚持下去,自己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长叹一声,无奈道:

    “陈大人,既然百姓们如此坚决,本官也不便再阻拦。

    只是还望大人日后将此案的详细情况上报州府,给本官一个交代。”

    陈昭微微一笑,拱手道:

    “秦刺史放心,本官定会秉公办理,将此案的来龙去脉如实上报。”

    说罢,陈昭转身看向刽子手,大声喝道:

    “时辰已到,行刑!”

    刽子手得令,高高举起鬼头刀,寒光一闪,马文才、周福安、卢明德等一干人犯的人头纷纷落地。

    百姓们见状,欢呼雀跃,纷纷跪地叩谢陈昭的恩德。

    秦召敏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栽了。

    行刑完毕,百姓们欢呼雀跃,久久不愿散去。

    陈昭命人收拾刑场,自己则陪同秦召敏回到县衙大堂。

    一进大堂,秦召敏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大人,白县令和赵主簿呢?怎么不见他们?”

    陈昭淡然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他们在牢里。”

    秦召敏猛地站起身,沉声道:“陈大人,你这是何意?”

    陈昭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道:

    “白县令包庇纵容世家大族,赵主簿收受贿赂,此案还需另审。”

    秦召敏脸色铁青,强压怒火道:“陈大人可有证据?”

    “当然有。”

    陈昭从袖中取出一叠供词,笑道:

    “这是他们的亲笔供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他故意顿了顿,抬眼直视秦召敏,道:

    “每年送给您和刘别驾的冰敬、炭敬,可是不少呢。”

    大堂内瞬间死寂。

    秦召敏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道:

    “这……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一查便知。”

    陈昭轻轻叩击案几,笑道:

    “我打算上报节度使衙门查清楚这件事。”

    秦召敏突然拍案而起,喝道:

    “陈昭,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陈昭依旧从容,道:“下官只是秉公办案。”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名衙役匆匆跑来,道:

    “大人!不好了!白县令在牢里……畏罪自尽了!”

    秦召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故作悲痛,叹道:

    “唉,白县令这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