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狗的算盘珠子打得震天响。
可这进城费,不是新领头一个人需要缴纳。
流放队伍里穷得叮当响的犯人们,瞧见那收钱匣子,全都着急上了。
新领头刚喊出半句“救命”,就被守卫小弟捂住了嘴。
这一操作。
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恐慌。
“陆将军——陆夫人——救命啊,我们连饭都吃不上哪来的钱!”
“陆夫人,我们实在拿不出钱啊。”
“陆夫人,您可得管管我们啊——”
“陆夫人,别丢下我们,求求您了!”
哭嚎声此起彼伏。
几个汉子和妇人,甚至拉着自己的孩子,朝马车的方向跪拜起来。
周老狗额头青筋暴起,拔出腰间佩刀:“都给老子闭嘴!在城门聚众闹事是吧,再喊通通扔进护城河!”
周老狗的恐吓,加剧了惊恐尖叫声。
他带的小弟人手根本拦不住骚动的人群。
城门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马蹄声戛然而止。
马车帘子被白玉般的手指掀开。
叶梢儿倚着软枕打了个哈欠:“后边好吵啊,怎么回事?”
这话让正哈腰牵马的司徒来财浑身一抖,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他望着陆烬缓缓出现在车窗上的身影,后背渗出冷汗。
别啊,别啊。
他不就是想多增加一些收入嘛。
难不成,这一点点小财路,煞星也要给他堵上嘛……呜呜呜。
司徒来财即使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他还是狗腿地笑了起来:“小的这就伺候陆将军,陆夫人下车!”
紧接着。
叶梢儿瞧见了守卫小弟身上挂着的收钱匣子,伸手轻轻敲了敲。
“进城费?司徒大人还挺有想法呢。”
司徒来财听不出叶梢儿话里的喜怒,也拿不准这煞星宝贝疙瘩的想法……只能“谦虚”地陪起笑来。
“瘴黎县建设需要靠大家,只有人人都出一份力,咱们瘴黎县才能越来越好啊。”
这种漂亮话,叶梢儿觉得没必要拆穿。
毕竟。
她会暂时住在这个地方。
和府衙老爷闹僵,就会有一系列麻烦事接踵而来。
何必呢。
于是。
叶梢儿顺着他的话,应道:“司徒大人说得对,我们即将身为瘴黎县一员,自然要为瘴黎县出一份力了。”
说着。
叶梢儿从兜里摸出个沉甸甸的十两银锭,在众人眼前晃出银光,然后往收钱匣子里一扔。
银锭在匣子里,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也算是保下了司徒来财的小财路。
司徒来财看这位将军夫人的眼神越发亲切了。
叶梢儿眼尾含笑:“司徒大人,这费用,够让所有人,一起进城了吗?”
“够够够!绝对够!”司徒来财点头如捣蒜,然后肉手一挥,“大家赶紧跟上,本官领大伙回家——”
陆烬全程不发言,只浅笑着搂着自家娘子,任由叶梢儿调皮。
等他们回到马车上。
流放队伍重新出发。
周老狗和他的小弟们躲在墙角笑弯了腰。
“这傻婆娘,可真好骗啊,十两银子呢,说掏就掏。”
“可不吗,谁家要有这么个败家娘儿们,迟早得到大街上讨饭。”
“就她这么花钱法,摆阔不了多久咯。”
几人又肆无忌惮地哈哈哈了好一阵。
笑声中,周老狗踹了踹匣子:“清点清点,别耽误今晚老子喝花酒!”
小弟刚打开匣子,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差点震碎城砖。
“活见鬼啦——头儿!你快看啊,匣子里的钱,怎么都变成了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