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序靠在他肩头：“夫君为我挡箭时，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害怕……”
“傻丫头，保护妻子不是天经地义吗？”祁韫泽轻吻她额头。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
回京后，陛下龙颜大悦，当朝嘉奖祁韫泽夫妇——祁韫泽官升一级，柳霜序则获封诰命夫人，赏赐无数。
庆功宴上，六皇子特意前来敬酒：“祁夫人胆识过人，本宫佩服。”
“殿下过奖，若非殿下密报，我们也不能及时阻止叛党阴谋。”柳霜序举杯回礼。
六皇子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柳将军在边关屡立战功，本宫已向父皇举荐他担任边军统帅，夫人放心，有本宫在，定不会让忠良之后受委屈。”
柳霜序心中感动，郑重行礼：“多谢殿下照拂家兄。”
——
春日的暖阳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内室，柳霜序倚在软榻上，手中绣着一件小巧的婴孩肚兜。自边关归来后，她便时常觉得身子倦怠，今日晨起更是头晕目眩，险些栽倒。
笼玉等人实在是担忧过度，赶忙拉着高婆子来给她诊脉。
柳霜序看着围在自己的面前的这些人，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看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这么紧张，难道我还能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夫人前些日子就有些不对劲，又往外走了一趟，难免会让身子有问题，总得让高婆子好好给你看看才行。”笼玉连忙道。
高婆子把了把脉，笑道：“恭喜夫人，这是有喜——”
柳霜序手中的绣绷‘啪’地掉在地上，她不可置信地抚上平坦的小腹：“当真？”
“自然是真的。”高婆子笑道，“奴婢最是知道老夫人和大人的期盼，自然不会拿这件事情开玩笑，夫人的确有三月身孕了，只是您近来操劳过度，胎像不稳，孩子长得也不大好，还是得好生静养才行。”
高婆子的话音刚落，笼玉和二丫已经喜极而泣，双双跪倒在地：“恭喜夫人！”
柳霜序指尖轻颤着抚上小腹，那里依然平坦如初，却已孕育着她与祁韫泽的血脉。
三个月——正是他们从边关死里逃生那段时日，她忽然想起那夜营帐里，祁韫泽毒伤初愈，滚烫的掌心贴在她腰际的颤抖，烛火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帐上，像一幅不敢示人的秘画。
二丫是个沉不住气的：“我这就去告诉祁大人！”
消息传到书房时，祁韫泽正在批阅公文。
听闻柳霜序有孕，他手中朱笔一顿，墨汁溅在奏章上晕开一片红痕，下一刻，这位素来沉稳的刑部尚书竟失手打翻了砚台，顾不得官服染墨，大步流星往后院奔去。
“霜儿——”祁韫泽冲进内室，见柳霜序正含笑望着自己，一时竟手足无措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在榻边跪下，颤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腹部：“我们……真的有孩子了？”
“是真的。”柳霜序握住他的手，眼中泛起泪光，“夫君要做父亲了。”
祁韫泽猛地将柳霜序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听见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感受到他微微发抖的手臂，这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竟像个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
“轻些……”柳霜序轻轻推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别伤着孩子。”
祁韫泽如梦初醒，连忙松开手，却又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才好，他盯着柳霜序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神炽热得仿佛能穿透衣料：“高婆子怎么说？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说是胎像不稳，需静养。”柳霜序抚着肚子，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变，“夫君，边关那会儿……”
祁韫泽显然也想到了那夜的荒唐，耳根顿时红了起来：“都怪我……”
“不怪你。”柳霜序抿唇一笑，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腹上，“这孩子命大得很，跟着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还是稳稳地来了。”
祁韫泽忽然起身，大步走向门外：“来人！去库房把最好的补品都取来！再去请太医……不，把太医院院正请来！”
“夫君！”柳霜序哭笑不得，赶忙拉住了他，道，“高婆子已经看过了，何必兴师动众？”
“太医院院正精于妇科，让他来看看我才放心。”祁韫泽却一脸严肃，说着又转向笼玉，“夫人平日爱吃的菜式都记下来，让厨房随时备着，还有，那些熏香都撤了，对胎儿不好……”
柳霜序望着他絮絮叨叨的样子，心里甜得像是浸了蜜。
谁能想到，那个在刑部雷厉风行的祁大人，竟会有这样一面？
消息很快传到了祁老夫人耳中。
她喜得当即要去祠堂上香，走到半路又折回来，亲自捧着一个锦盒来到柳霜序房中。
“这是我当年怀韫泽时戴的玉佩。”祁老夫人取出盒中一枚温润剔透的羊脂玉，“高僧开过光的，能保佑母子平安。”
柳霜序受宠若惊，连忙要起身行礼，被她按住了：“快别动，你要是能为祁家生下儿子，那可是咱们祁家的大功臣。”
“娘，你这样倒叫媳妇不好意思了——”柳霜序的两颊染了红晕。
祁老夫人笑笑，亲自为她戴上玉佩，又细细嘱咐了许多孕期注意事项，那慈爱的模样与从前判若两人。
当晚，祁韫泽命人在院中摆了一桌酒席，只他们夫妻二人对酌——当然，柳霜序杯中是特制的花果茶。
“霜儿。”祁韫泽举杯，眼中满是柔情，“谢谢你。”
简单三个字，却让柳霜序鼻尖一酸。
她知道他谢的不只是这个孩子，还有她走进他生命里的每一天。
月光如水，两人相视而笑，无需多言。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柳霜序怀孕满三月时，朝中突然有人上奏，弹劾祁韫泽‘功高震主’‘结党营私’。
“陛下今日在朝堂上，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祁韫泽深夜回府，眉宇间尽是疲惫，他轻轻抚摸妻子微隆的小腹，叹道，“树大招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