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界碑的限制,九州十四界并不互通有无,而人界对其他地域更是知之甚少。
所以他们不知道谢红药是谁。
面面相觑,都是满脸迷茫。
“谢红药,谁啊?”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晓,往后这个名字,会彻底成为他们的梦魇。
金恒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一个妖女而已,诸位,好酒好宴,当尽情才是。”
酒宴再度热闹起来,席间有人对她感兴趣,金恒走下去。
伸手拽住她手腕上的金色锁链,她被吊起手臂,被迫抬起了上半身。
“看到没,他们都在看你呢。”
各种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谢红药垂着眸子,心里默念经文。
不听不看,不闻不问。
一切有如法,三千缘法中。
他好像看不得她这样子,小声吩咐几句,然后有人端来一杯红色的酒水。
一挺拔高挑的侍卫拿了酒杯进入笼子,然后扼住她的咽喉,逼迫她吞下了那杯加了东西的酒。
很快,她脸色透出迷离的绯红。
笼子被关上。
那个侍卫站在她身侧,解开腰带,脱下飞鱼服,只穿着一条长裤。
他伸手要去拽住她的手腕,谢红药看向高台,她已经明白了什么,他故意这么折辱她。
他在逼迫她交出长生秘法,修炼窍门,和各种他想要的东西。
如果她是个软骨头,此刻或许已经拿很多东西来和他交换自保。
但是他找错了对象,心性不坚韧的人,是无法在寂寥的珈蓝寺苦修的。
她一向能忍,可是她没想到,金恒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大庭广众之下,太过于让人难堪了。
面对迎面而来的人,她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滚开!别碰我!”
那人被激怒,手指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一把拖过来,谢红药想要使用灵力,但是手腕上的金色铁链狠狠的震荡一下。
她被反噬的咳出一口血,手指握在铁笼子上,又被通电一般的灼烧到手上皮肉。
手腕和锁链接触的地方被无形的压制弄的鲜血淋漓,细碎的铁器摩擦声从手腕上响起来。
那锁链仿佛不堪重负,微微散发淡红色的光晕,但是这一切她身后那人根本不清楚。
他伸手,压住了她的肩膀,轻轻一拽,白色的衣襟散乱,露出莹白如玉的肩膀。
众人眼神都变了。
而那位丞相不断求金恒悔改,他始终不发一言。
谢红药身子踉跄一下,头发散乱的垂落,眼里闪过一抹红色的暗光。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破空而来,华丽的笼子被一分为二。
金恒等人瞬间站起来,左右?侍卫高喊,“保护殿下!有刺客!快保护殿下和各位大人!”
金恒被护卫层层叠叠的护在身后,他冷声呵斥,“来者何人?!”
黑色束袖武服的青年提着长剑踏进大殿,神色冷淡,面容英俊。
“剑宗,陆淮。”
他看清在场情况,眼眸压低,神色透出一股嫌恶,走到谢红药身前。
“你师尊托我过来给你送东西,谢红药,你怎么混成这样。”
剑刃挑上她手腕上的锁链,轻轻一个用力,锁链直接崩坏。
灵力回到身体里,她运转片刻,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金恒等人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害怕。
看她模样实在狼狈,陆淮拿出一件纯黑色的披风兜头披在她的身上。
谢红药起身,手里浮现她的本命法器,一把瑶光琴。
此时他们看出情况不对,一反之前的模样,开始祈求她的原谅。
“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唐突冒犯了仙子,还请仙子慈悲为怀,放过我等!”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自知罪孽深重,唯望仙人网开一面!”
金恒隔着人群看谢红药,眼底是暗沉的嫉妒和悔恨,早知道应该让她直接死在这了。
到时候死无对证,也省得落到今天这种局面。
她静默无言,手指拨弄,几道蕴含强横灵力的乐声震荡开。
在场诸人,除了提剑的陆淮之外全部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陆淮没兴趣看别人热闹,把手里一个白色锦囊抛到她手上之后就离开了。
“接着,你师尊让我顺路送过来了。”
陆淮离开之后,谢红药看着他们哀求,良久,她打开手中的锦囊,是一颗漂亮的玻璃坠子。
到了她的手上之后,迅速放大,变成了一盏灯,里面有白色的暖光缓缓散发。
是素雪灯。
传说最后一位真佛的心脏化成,之前一直被供奉在珈蓝寺的顶层,没想到师傅居然让陆淮在此时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垂眸半晌,金恒等人以为此事已经过去的时候。
她提起了那盏灯,华光大盛之下,她面对他们开口。
“真理审判邪晦,有罪之人,接受惩戒。”
一幕幕他们做过的恶事在他们脑海里不受控制的一幕幕回想,脚下燃起幽蓝色的业火。
从灵魂上开始焚烧罪恶,让人生不如死,发出阵阵惨痛的哀嚎。
罪孽深重的人根本无法熬过这场惩戒,而罪孽较轻的人不会在这场业火焚烧中死去,只会在往后的生活中,生不如死。
这场惩戒过后,不是终结,业火只是隐藏在他们的灵魂中。
之前的错误一旦再次重蹈覆辙,或者起什么邪念,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审判业火则会再次燃烧起来。
这才是素雪灯的可怕之处。
受过一次惩戒的人,绝不想再受第二次,那可是燃烧灵魂的巨痛,一般人都挺不住的。
素雪灯从她手中变小,变成一个拇指大小的坠子漂浮在空中。
谢红药把她用一条红绳串起来,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转身,背对一群痛哭流涕的罪恶之人起身而去,对那些痛苦的悔过之言充耳不闻。
“自作孽,不可活。”
谢红药回到珈蓝寺,依旧是白衣整洁,鬓发齐整,素白的脸庞宛如刚下山时一般。
珈蓝寺众人见她纷纷行礼,“谢佛女。”
她颔首致意,而后与他们擦肩而过。
小弟子们挠挠头,“怎么感觉佛女下山一趟,回来之后变冷漠了呢?”
“她之前不也这样吗?有没有可能她就是不爱说话呢?”
“不一样的,虽然佛女之前也不善言辞,但是她看人的时候眼神里是有温度的。”
“兴许看错了吧,或者出任务回来累了呢,你管的怎么那么多,不会暗恋她吧?”
小弟子被调侃的红着脸离开。
谢红药走过长长的走廊,登上一层层的台阶,印入眼帘一座非常高大的金色佛像。
那佛像有三层楼大小,眉目悲悯的落座在神坛上。
她看着这座佛像,如同往前几十年一样的看着它。
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
师弟过来叫她,“谢师姐,师尊叫你过去一趟。”
她应声,然后在佛前上了一炷香后离开。
最后的镜头落在她与身后佛像背道而驰上,仿佛已经预示了后面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