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怪们听到里面的动静,但是没看到他们老大,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对着陆且行胆大妄为的讨伐。
“敢在黑龙王的地盘撒野,兄弟们,替老大教育教育她!”
一窝蜂的各种小妖涌上来,李飞还想去给陆且行帮忙,但是宁诀把他卷的死紧。
“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吧!”
血色弥漫,陆且行眼眸血红,周身黑色魔气快要凝成实质的翻涌着。
下手极其狠辣,他杀疯了。
很快那群妖鬼被他杀到胆寒,纷纷退避三尺,地上都是血,一大片一大片的湿润血迹。
他拿着剑,一个人对他们步步紧逼,戚悦白皙有点婴儿肥的脸上染了星星点点的血。
都是挥剑时,剑锋劈开血肉之躯,溅射到她脸上的痕迹。
长剑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
他已经失去清醒的意识,血红的眼眸看过去,一点情绪没有。
只吐出一个字。
“杀。”
与他对视的妖鬼,险些被他一个眼神吓得肝胆俱碎。
这时候,李飞也不吵着要去支援陆且行了,咽了咽喉咙,后背都发麻。
那是一股扑面而来的,尸山血海中的煞气。
让人不寒而栗。
陆且行彻底暴走了,微微侧一点头看人,像是什么嗜血大魔王。
妈呀,这到底谁还分的出来到底谁才是大反派啊!
剑光所过之处,哀嚎遍野,血色翻滚,鲜红色的血飞溅出来。
戚悦彻底懵逼了。
啊?不是,这是她?
傲天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无法出声唤醒,因为意识海内伴随着陆且行的神志失守,瞬间涌入大片大片的黑色浓雾。
把里面小小一团的戚悦团团包围起来,通天的大树蔓延出黑色的纹路。
漂亮的花叶一瞬间全部枯萎,她被黑色浓雾恶劣的缠绕着,一点都动不了。
戚悦努力挣扎,但是意识还是沉进黑暗的梦魇中。
魔气,会放大一个人一生中最痛苦的过去,反复在脑海中放映,让人走不出那片黑色的沼泽。
——
意识不断下沉,她一瞬间回到了那段最黑暗的时间中。
十几岁的小姑娘发育的很是营养不良,在深冬的冷天中,坐在破败的院子中。
一个巨大的铁盆中有不少脏污的衣服,她坐在木质小板凳上不断搓洗,手指被冻的通红。
“好冷啊。”
旁边明亮的屋子里王红梅一家正在温馨的吃晚饭。
等她洗完衣服,桌面上只剩下残羹冷炙,她仓促吃一口用以果腹,然后收拾干净桌子,把碗筷洗干净。
就那么些剩饭,在发育期的小姑娘根本吃不饱,但是即使这样王红梅还是嫌弃她吃的多。
“吃啥啥不剩,猪一样。”
她没有争辩什么,因为没有用,她尝试过,得到的只有更加难堪的羞辱的拳脚相加。
污浊的水池里倒映出她麻木的眼神,呆呆的,反应迟钝,如果不自我情绪麻木,那太痛苦了。
她只能一直自我催眠,‘我不痛,我不疼,我是个石头,没有心,没有情绪。’
所以,才不会难过,不会受伤。
大冬天干了很多活,身上黏腻的不舒服,但是她也只敢拿温热的毛巾擦一擦。
不能洗,会有不好的事。
一大早,王红梅一家去赶集。
她趁着这个空档,偷偷拿了热水兑进盆里准备清洁自己,怕他们突然回来,她躲到小小的杂物间中。
没有火盆,没有空调和其他任何的取暖设施,热水其实很快就凉了。
她抓紧时间擦拭清洁,一股冷风猛的吹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强烈的窥视感。
抓起衣服回头,她看到了站在窗口往里偷看的杨英俊,呲着大黄牙眼里都是看肥肉的欲望。
她仓促穿好衣服,但是他顺着推开的窗户直接翻进来,步步紧逼。
“戚悦,反正以后你也要给别人玩,吃我家用我家,不如先给我玩玩,也省的到时候便宜了外人。”
她不断后退,情急之下拿铁质的器具砸了他的头,王红梅很生气,把她大雪天里绑在院子上栓牛的桩子上。
雪花飘落她的衣襟,头,还有膝盖,她冻的瑟瑟发抖。
“好冷啊。”
夜里黑漆漆,前面像是看不到光了。
她想那个无所不能的宠爱庇护她的人了,可是她记不起,那个人,是谁?
她迷茫的看着天上微薄亮光的月亮,她怎么连自己想着的人是谁都不记得呢?
因为她的强烈反抗,甚至以死相逼,王红梅一家才渐渐不再打她的主意,但是杨英俊要娶老婆的。
他们只是换了一套手段罢了。
她被迫和一个傻子相亲,那个人一把年纪,身上脏的要死,还在玩自己的鼻涕。
他们说,要她和这个人过一辈子给他生孩子,给杨英俊换彩礼钱给他娶媳妇。
她想跑,但是被抓住了。
他们把她塞进快要报废的婚车里,要她去那个傻子家里,结婚过日子。
她心里好着急,好害怕,车子一路颠簸,她急的哭出来。
“不要,我不要过这样的一生。”
好害怕,好害怕。
你怎么还不来啊。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是她的地狱开场。
浑身僵硬的小新娘不像要去结婚,像是在赴死的路上。
……
戚家把她接回去,从水火中把她捞走,但是她又掉进了新的油锅中。
反复煎炸烹饪,熬尽了那些微末的希望和温情。
她期待半生的家人,并不爱她。
坐在华丽的餐桌上,他们看着她的目光都是嫌弃的。
“怎么一点餐桌礼仪都没有。”
“一点比不上思思,不知道那边怎么教育的。”
把少年玩伴暮寒川当做避风港湾,被他嫌弃,被他们戏弄羞辱。
想讨好哥哥,想融入这个家庭,被排挤,被讥讽。
“不配做我们的女儿,宁愿没有把她带回来。”
“小心思太多,心肠恶毒,难以成气。”
“烂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不配,不好,不行。
全都是对她的打压,让她喘不过一口气,她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得到家人的认可。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对她?
宛如置身迷雾之中,四处看不到任何东西,也触碰不到任何物件。
他们不是家人吗?他们为什么要把她当做敌人?
……
大雾弥漫,她再次重复回到那个寒冷的小院,被冻到僵硬的手指搓洗着盆里的衣服。
蓦然间,一颗滚烫的泪珠掉进污浊的冷水中。
她想起了,那个自己想念的人是谁。
不是戚家,不是戚宁,不是暮寒川,是她的龙傲天。
思绪清明的一瞬间,她身体中爆发出强大的一股能量。
剑光划破漆黑的夜。
一个挺拔高大的持剑人在风雪中朝她走来,牵着她的手,屠戮全场。
血色溅射在明亮的窗户上。
一个眨眼,场景到了杂物间,她衣衫半褪,窗户缝隙外杨英俊恶意偷窥。
他从窗子爬进来,对她步步紧逼,在她退无可退时,冷锐的剑刃从他身后一剑贯穿。
她恐惧的人倒下了,露出后面那个高大的人影,他对她伸出一只修长干净的手。
在她被大雪天拴在木桩上时,他砍断了绳索,带她杀出重围。
颠簸的婚车上,下车之后,遍地嫣红,他长剑淌血,站在红色喜字的门口,对她伸出手。
“跟着我。”
她搭上那只手,和他一直走,越走越快,然后跑起来,身后的一切如云烟散去。
她彻底从梦魇中醒来。
她等的人,也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