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姜如月播放起了身边人对于当初事情的描述。
从贺清辞回国到新闻采访，再到带回家住，还有东东生病、小豆子住院一系列的事情。
这个视频很长很长，差不多看了四个多小时。
顾嘉许愣愣站在原地，他虽然想不起这些记忆，却能体会到其中身为主角的自己是多么痛苦和煎熬。
他眼泪止不住地涌出，似乎是在替自己，或者又在替当初的顾嘉许而难过。
顾嘉许转头看向姜如月时，眼中泪花翻涌，带着些许悲愤。
“难怪你这么害怕说出真相……”
“如果换做我的话，也会选择隐瞒。”
他声音中带着些嘶哑。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嘉许缓缓站起身。
“我感谢你能坦然说出这一切，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会原谅你。”
姜如月红着眼眶，微微仰头看向顾嘉许，声音满是颤抖和哽咽。
“我知道，当初都是我的错，我就该接受这样的惩罚。”
“只要你好好的，我比什么都开心。”
顾嘉许淡淡一笑，眉眼之间带着浓烈的愁绪：“伤害已经造成，现在说这些话压根没用。”
“你对不起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过去的顾嘉许。”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径直回了房间。
顾嘉许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现在要替当初的顾嘉许做点什么。
或许是让姜如月亲自接受惩罚，体会当初自己的感受。
又或许是让对方日日夜夜沉浸在悲痛中。
无论哪种，他现在都要留在这里。
回到房间后，顾嘉许将门反锁，心情分外沉重。
他有一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
他知道故事的主角是自己，却没有任何记忆。
像身处其中却只能旁观的外来者，无法感受痛苦，却想替当事人讨回公道。
他觉得自己很可悲，什么都不记得，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找回存在感。
顾嘉许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看见明媚阳光在刹那间被阴云覆盖。
外面天色骤暗，狂风大作，仿佛要淹没一切。
他隔着玻璃看外面风雨欲来，毫无情绪波动。
因为他只会旁观，无法感同身受。
这时，他看见姜如月匆忙从门口离开，上车疾驰而去。
这画面，他似乎见过无数次，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想努力想起来，结果头就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半天都回不过来神，最后只能作罢。
之后顾嘉许走出房间，就看到之前空无一人的客厅此刻十分热闹。
下人们在客厅内来回忙碌。
看到顾嘉许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打招呼：“先生好。”
顾嘉许愣了一下，一个管家走上前来笑意盈盈地解释。
“先生，小姐已经跟我们说了你的情况。”
“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当初是你对我们多加照顾，所以才让我们能够安稳地留下来。”
顾嘉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姜如月视频里提到的下人。
他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故意开口询问：“姜如月人呢？”
明明已经看到姜如月出去了，却还是想着试探追问。
下人立马反应过来回答：“小姐刚才有事就匆忙出去了，听说是商场出事了。”
听到这话，顾嘉许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立马想起那天参加开业仪式的商场，繁华热闹，设施正常，怎么可能出事？
周围阴云密布，管家也不清楚具体情况，继续投入忙碌。
顾嘉许吃完早餐后，姜如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她一看到顾嘉许便扬起清浅的笑容。
“醒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顾嘉许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疾不徐地抬头看向姜如月：“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姜如月并未隐瞒：“是商场那边出事了，不过我已经处理好了，有人找麻烦而已。”
姜如月的手机铃声急促响起。
顾嘉许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你怎么不接电话？”
姜如月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贺清辞欢快的声音。
“如月，很开心能跟你这样合作，如果下次有问题的话，还可以找我。”
姜如月声音带着不悦：“今天的事只是意外，我原本已经要跟你划清界线了，但共同持股的商场出事我必须出面。”
“这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对每件事都负责。”
她匆忙挂断电话，紧张地看向顾嘉许。
“别误会，我和他只是碰巧遇到。”
“商场有共同股份没法撇清关系，但社交软件都拉黑了。”
顾嘉许挑眉淡淡一笑：“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怕我追究？”
“没关系，我压根不在意。”
听到他这话，姜如月表情僵在原地：“真的……不在意吗？”
顾嘉许漆黑的瞳孔紧盯着她，浑身散发冷冽气息：“我为什么要在意你？”
那一瞬间，姜如月心痛如麻，随即苦涩一笑。
是啊，顾嘉许没必要在意她，反而是自己欠了顾嘉许很多很多。
紧接着，姜如月递过手中礼物：“这是我在商场看到的，送给你。”
顾嘉许并未打开，手指轻轻点了点包装：“以为送个礼物就能一笔勾销？”
“昨天的事我想过了。”
“不能就这样饶过你，你也要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姜如月垂下眼眸：“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
“你想怎么做我都配合，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顾嘉许上下瞥她一眼：“我要你这条命干什么？拿回来都嫌脏。”
姜如月苦涩笑道：“你说得对。”
顾嘉许心情复杂，没想到她承认得如此干脆，反倒让自己无话可说。
他回想起昨日所见，心中替曾经的顾嘉许鸣不平。
或许当年的他从未想过——竟会有人穿越时光替他讨债。
虽是同一个人，却承载不同记忆。
姜如月站在昏暗别墅中紧盯着顾嘉许：“接下来，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都会去做，直到你满意为止。”
这话传入顾嘉许耳中，他一步步靠近，身后闪电轰鸣，雨水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你也该体会一下，当初的顾嘉许究竟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