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艳就在眼前,梁屿舟却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他习惯性地,伸手为她盖好了被子。

    眼角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她枕头下面露出了信纸的一角。

    梁屿舟将信抽出,借着月光看清了信上的内容。

    眼睛里翻涌着波涛,他的神情比夜色还要阴沉。

    宋挽初,你到底有几个真心?

    又有哪一个真心,放在了自己身上?

    那封隐忍又克制地诉说爱意的信,在梁屿舟手中变得皱皱巴巴,他强忍住撕毁的冲动,又将信放回了枕头底下。

    宋挽初被梦中一个黏腻湿热的吻惊醒。

    卧房内陪伴她的,只有宁静的月光,门窗紧闭着,不像是有人来过的迹象。

    可唇上,分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

    梁屿舟深夜才回到国公府。

    福安堂里还灯火通明,老太太听说了长公主府发生的事,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嘉和郡主臭骂了一顿。

    还亲口下令,不允许俞慧雁再踏入国公府半步。

    “挽初呢,为何没接回来?”

    梁屿舟一进福安堂的大门,老太太就厉声质问道。

    “她不想回来,我何必自讨没趣?”

    烛火将他的轮廓描绘得更加分明,老太太感觉他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愤怒的锋芒,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难不成,是吃了祁家的闭门羹?

    那也是他自找的,挽初的舅舅舅母说了难听话,他也该受着。

    门口珠帘响动,大丫头巧莺朝里面喊了一句:“老爷来了!”

    老公爷绷着一张脸,敛着怒气走了进来。

    他本就生得高大魁梧,平日里又非常严肃,一进屋子,便是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梁屿舟与他生得极像,眉眼轮廓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这并不能让老公爷对他多一点喜爱。

    老公爷对嘉和郡主这个妻子,本就不喜欢。

    先前嘉和郡主的父亲老诚王在世时,老公爷对嘉和郡主还有几分尊敬。

    老诚王死后,老公爷越发厌恶嘉和郡主的浅薄张扬,连带梁屿舟这个儿子,也看不顺眼。

    他更偏爱与先妻有七分相似的长子梁屿川。

    听闻两个女人因为梁屿舟争风吃醋,在长公主府闹得不可开交,老公爷心情很糟糕,责怪梁屿舟没能平衡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先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公爷见梁屿舟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禁蹙起了眉头。

    “挽初没跟你回来?这丫头素日乖顺懂事,今日怎么这般不识大体!”

    他忙于朝堂和军队,家里的事很少插手,对宋挽初的掌家能力也还算满意,但她不经长辈同意就赌气回娘家,让老公爷觉得很没面子。

    老太太有些不高兴了,“话不能这么说,挽初今日受了极大的委屈。”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已经打听过了,不过是小女孩之间的吃醋打闹,何至于甩脸子回娘家?也太不顾国公府的体面了!”

    老公爷轻描淡写,“母亲,你也别太惯着她了,就算是咱们国公府的正妻,也不能摆这么大的谱!”

    老太太了解她这个儿子,当年从他父亲手中接任国公府,千斤的重担压在身上,令他极为在乎国公府的颜面和荣耀。

    一旦涉及到国公府的面子问题,他就会变得无比冷漠苛刻。

    即便有心为挽初辩白,老太太也不好当着他儿子的面训斥老子。

    只是板着一张脸,摇头表示不赞同老公爷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