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的钟声响起,功臣良将的子子孙孙按照勋爵高低和官位大小,排队依次进入大殿。

    宋挽初则在太监的引领下,同一众贵妇千金进入偏殿祭拜。

    她给了那小太监一锭银子作为赏钱,小太监眉开眼笑,往她的手中塞了一个荷包。

    “梁二夫人,天气炎热,这个荷包里装着清凉油熏过的香料,祛暑解热,您若是觉得不舒服了,就闻一闻。”

    说完便速速退去。

    宋挽初压根就来不及问是谁送给她的。

    这个小太监与她非亲非故,第一次见面,很显然是受了某人的交代,给她送荷包。

    直到她看到荷包的一角,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鸿鹄。

    陆斯鸿,太子的名讳!

    她猛地攥住荷包,塞进了腰带里。

    摸过荷包的手心,像是有火焰在灼烧。

    一想到自己随身携带太子的赠物,她浑身不自在。

    这里人多眼杂,太子的东西绝不能随意丢弃,一旦被有心人捡拾,后果不堪设想。

    可一直放在身上,难保不被梁屿舟发现……

    就在她坐立难安的时候,门口的太监高喝一声:“长公主驾到!”

    长公主是以皇室长女的身份,来慰问功臣子女的。

    男子那边有太子,她便来到了偏殿。

    请安跪拜声,一时不绝于耳。

    长公主懒洋洋地扫过众女的脸,“起来吧,天气怪热的,宋挽初,你陪本宫到里间喝杯冰茶。”

    宋挽初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长公主看她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因为与她有关的各种原因,长公主三年两度为俞慧雁提亲,都无疾而终。

    京中无人不知这位长公主有多在乎颜面。

    她大概恨透了自己。

    三年前的宫宴上,宋挽初就曾被长公主刁难。

    那时候已经有了风言风语,说她挟恩图报,抱着父亲的灵牌进宫,求取嫁给梁屿舟的圣旨。

    宫宴上,一众千金对她的态度十分不友好。

    长公主还偏偏要她给梁屿舟敬酒,惹得对梁屿舟有好感的千金对她恨得牙痒痒。

    她不叫别人,只点名自己,还不知要怎样刁难她!

    偏殿除了主厅堂,还设有多个供人休息的小房间。

    宋挽初被带到长公主面前,身后,两扇门掩紧。

    长公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阴恻恻地盯着她,像是毒蛇在吐信子。

    “宋挽初,慧雁嫁不成梁二,你很得意,是不是?”

    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如滔天的洪水,要把宋挽初席卷淹没。

    宋挽初静默垂首,长公主盛怒,要拿她出气,这个时候为自己辩解,无疑是火上浇油。

    “贱妾就是贱妾,慧雁当不成国公府的主母,你也休想被扶正!”

    长公主十分笃定的语气,令宋挽初心口微微刺痛。

    她在心中自嘲一笑。

    梁屿舟曾亲口承诺,当上世子就把她扶正,哪怕公之于众,世上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因为他对自己的冷淡厌弃,对俞慧雁的心疼保护,都太过明显。

    长公主也认为她没有被扶正的机会。

    可是她已经不在乎名分了。

    羞辱她的话,威力早就大不如前。

    她神色淡淡的,长公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更加恼火。

    她跪着,长公主站着,黑压压的一团影子压着她。

    尖巧的下巴被长公主捏在手里,抬高,她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宋挽初,你还真是贱。梁屿舟的心,始终都在慧雁身上,而你,不过是他发泄欲望的玩意罢了,他迷恋的,不过是你这张还算美艳动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