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我来跟你说话的时候,梁屿舟是不是就藏在衣柜里?”

    他刚回到落霞街的宅子,还没跟瑶光说上几句话呢,梁屿舟就杀过来了。

    宋挽初脸一热,无奈地承认,“是。”

    素月放下手中的针线,火急火燎地为自家姑娘辩解,“姑娘和他什么都没发生,是他自己臭不要脸,在院外睡了一宿,清早又赶不走,还潜入了姑娘的闺房!”

    往常听到这样的话,时洛寒必定大为光火,一定会找梁屿舟算账,揍他一顿都是轻的。

    可他现在的情绪,却反常地平静。

    认清了自己的心,他慢慢也认清了一个事实,在这个世上,只有梁屿舟能护得住挽初。

    在这场博弈中,他早就输掉了。

    “阿兄,你和瑶光……”

    “挽初,你知道她的身世,她不想轻易爱上任何人,是怕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和她承担那样沉重的使命。”

    时洛寒满脑子都是那个坚韧又倔强的女子,“我要做那个男人,我也必须做那个男人。”

    宋挽初莞尔一笑,“我明白的,阿兄,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有权利追寻自己所爱的人,我不能自私地要求你守护我一辈子,那样对你很不公平。”

    他愧疚,是因为有父亲临终的嘱托,而他又是父亲的义子,父亲对他恩重如山。

    但宋挽初不能用这种恩情绑架他。

    压在时洛寒心头沉重的巨石骤然滚落,他的心轻盈了不少,但还有一点淡淡的苦涩。

    原来放弃一个选择是这样难过又纠结的事情。

    怪不得,当年挽初如愿嫁给了梁屿舟,三年了都对他心存愧疚,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只可惜,梁屿舟从来都没有真正理解挽初,还误会挽初爱的不是他。

    他没有面临过选择,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选择别人。

    他的人生,就只有挽初一个选项。

    所以他就是个愚蠢的一根筋,理解不了人类复杂的情感。

    想到这里,时洛寒又对梁屿舟十分恼恨。

    改天一定要找他好好聊聊。

    再动手揍他一顿也使得。

    时洛寒从宋挽初这里得到了鼓励,又飞也似的赶往落霞街。

    宋挽初换了一身衣裙,拿上亲手做的梅花糕,来到慈惠苑。

    却见楚商序和宁氏都在楚老太太屋里,每个人脸上都惶惶不安,如临大敌。

    宋挽初心中“咯噔”一下,出事了?

    楚老太太见她面色紧绷,忙解释道:“太子的先遣官今早来了云州,给咱们家递了消息,太子巡视云州期间,要住在咱们楚家。”

    宋挽初仿佛被绳索套住了脖颈,又被扔下悬崖,一边坠落,一边窒息。

    原本她以为,太子虽然来了云州,只要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就无法见到她。

    就算是找了理由要见她,她也可以称病,能躲一时是一时。

    但是,太子绕过了她所有的设想……

    他若是住在楚家,她就没有任何理由不见他,否则就是藐视皇室,藐视权威。

    “说来也怪,咱们不是官家,太子要住也是住在刺史府或知州府,怎么会选择咱们一个商家?”

    宁氏大为不解,“总不会是因为楚家待嫁女儿多,想借此机会选一个回去当妃子吧?”

    皇族勾心斗角,残忍至极,那看似繁华的皇宫,实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宁氏可不想看着楚家的任何一个女儿被送进皇城!

    “你别瞎琢磨了。”楚商序道,“太子选妃,必定要选京城权贵。且不说四公八侯,多少名门望族的女儿盼着嫁入东宫,怎么着也轮不到咱们一个皇商家里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