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宋挽初,撕心裂肺地哭,丫头奶妈听见了,都想进来劝。

    宋挽初对她们轻轻地摇头,摆摆手让她们都出去了。

    她把小姑娘搂在怀里,任她哭泣发泄。

    楚月盈本就是个藏不住话,也藏不住事的外向性子,一边哭,一边痛骂石明朗,手上的软枕摔了又摔,不知道的,还以为无辜的枕头就是石明朗呢。

    宋挽初不多说,只是时不时就应和几句,安抚她的情绪。

    等小姑娘哭够了,发泄够了,宋挽初才不慌不忙地拿出丝帕给她擦了擦眼泪。

    “如果石明朗诚心认错,带着诚意来楚家提亲,你会原谅他吗?”

    楚月盈错愕片刻,气哄哄地咬着牙,“谁稀罕他提亲,让他一辈子打光棍好了!”

    “铁了心不原谅?”

    “不原谅!”小姑娘信誓旦旦。

    宋挽初却莞尔一笑,“你现在的样子,和我当初很像。”

    楚月盈的气势,一下子就消减了大半。

    她的底气突然就没那么足了。

    挽初姐姐和轻舟道长,当年都闹成生死仇人了。

    两人还不是和好如初了。

    不对,是胜过从前。

    她和石明朗之间,可没那么多痴缠恩怨,分分合合,荡气回肠。

    而且,她心里很清楚,她委屈,发脾气,还不是因为在意石明朗。

    还有一件事情她很确定,石明朗也还在乎她。

    “挽初姐姐,我……”

    宋挽初把她耳边和额前的碎发整理好,温温地笑道:“爱会让人变得软弱,可爱也会让人更加坚强,给他几天时间,等他想清楚了,自然就来了。你若不想轻易原谅他,就晾他几天,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和梁屿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从迷茫中走了出来,再看身边的人和事,比以前还要通透。

    楚月盈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陪着长辈应酬了一天,口乾舌燥,肚里空空,我老早就馋你这院的饭菜了,你陪姐姐吃一点,好不好?”

    明明是想劝她吃饭,挽初姐姐却说是自己想吃。

    善解人意的挽初姐姐,连这一点小事都会给她找台阶下。

    谁家内宅能有挽初姐姐这样的当家主母,那真是天大的福气呀。

    京中的锦国公府,不就曾有过这样的福气吗?

    可惜轻舟道长把挽初姐姐给气走了。

    活该他追妻要追一整年。

    男人们是不是都欠收拾?

    楚月盈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在心里积攒了一大堆阴阳石明朗的话。

    宋挽初吃了晚饭,才回了梅影轩。

    梅影轩里,她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正月初三,他们就要启程回京了。

    明天还来得及,和楚老太太,姨母等人好好告别。

    ……

    石明朗怏怏不乐,呼吸都没了力气。

    心口越来越空,也越来越凉,仿佛灵魂都被抽走。

    太子说道:“政务上的事情,暂且交给两位五品知同处理,刘忠林(现任云州刺史,让时洛寒送棺材的那位)派兵加强了官府的保卫,孤留下八名暗卫,任由你调遣,至于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石明朗总觉得太子看他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

    他想说,你自己败给了梁屿舟,至今也是个孤家寡人,哪里来的优越感?

    忽听门外一声急匆匆的禀报——

    “大人,天降大喜,老夫人来云州看您了,马车已经到了大门口了!”

    石明朗身子一哆嗦,“你说谁来了?”

    从京城到云州,紧赶慢赶也得二十来天的路程,母亲不声不响的,年前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