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初最佩服的,是她敏锐的洞察力。

    她的目光大约只在梁屿舟脸上停留了片刻,就看出他眼睛不大好。

    可巧她手中就有梁屿舟需要的杭白菊。

    又顺着自家嬷嬷的推测,认定她的身份。

    她应该是有求于梁屿舟。

    但她又和梁屿舟非亲非故,连认识都谈不上,自知根本就没有能和他说话的机会。

    宋挽初担忧她的安危,深夜来看她,她感激宋挽初的善意。

    顺理成章的,把药材送到宋挽初手上。

    求她,比直接求梁屿舟还管用。

    宋挽初同样很欣赏她。

    有心计,却不阴险,会盘算,又坦然真诚。

    程思绵请她坐下,沉吟片刻,才抬起雪亮的眸子,“父亲急急忙忙要我回京,是想把我嫁给梁屿川,利用我去拉拢未来的小公爷,他们都是长公主的爪牙,结成利益联盟,关系会更加牢固。”

    宋挽初听了心惊。

    程庸为了取悦长公主,攀附梁屿川,竟然要嫡长女成为牺牲品?

    梁屿川就是个阴险小人,大逆不道,是国公府的耻辱。

    程思绵这般玲珑剔透的女儿家,怎么能任由梁屿川玷污糟蹋?

    可她的身边,虎狼环伺,她又势单力薄,如何反抗?

    程思绵清醒,却也知道以自己的力量,难以与家族抗衡。

    那么,就转换思路,从梁屿川身上下手。

    她真是找对人了。

    宋挽初想起梁屿舟的那句话。

    “你不知道他最害怕的就是我吗?”

    她不禁偷偷笑了。

    程思绵诚恳,她也不拒绝,收起那一包杭白菊,“梁屿舟就是梁屿川的克星,程姑娘放心,这门亲事成不了。”

    那张清冷绝俗的面容上,绽开一个清浅的笑容,整个屋子都像是被点亮了一般。

    宋挽初也报以微笑,她生得明艳,笑起宛若夏日红莲盛开。

    书意在一旁看呆了,两个仙女面对面,她眼睛忙得不知道该看哪一个。

    宋挽初回到了房间。

    梁屿舟一直没睡,靠着软枕等她。

    宋挽初欢快地扑向他。

    梁屿舟惊讶,挽初一向端庄,这还是头一次高兴得忘了形。

    他伸出双臂,接住宋挽初,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清香。

    “这个味道……”

    宋挽初拿出那包杭白菊,在他面前晃了晃,忍不住雀跃,“这么金贵的药材,程姑娘说给就给了,人家这么大方,咱们是不是要回报人家?”

    原来,是得了能治他眼睛的药,挽初才如此高兴。

    梁屿舟的心像是浸在了蜜糖里,“夫人指示,我无不从命!”

    宋挽初把程思绵的困境,告诉了他。

    提到梁屿川,梁屿舟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锐意。

    “长公主和梁屿川,都太拿自己当回事了。皇上虽纵容长公主,可他不糊涂昏庸,国公府的兵权可定天下,也可乱江山,梁屿川反复无常,阴险小人,就算他是老公爷唯一的儿子,皇上怎么会把兵权交到一个人品堪忧的人手中?

    梁屿川现在连国公府的大门都进不去,老公爷病重都不想见他,只是攀附上了长公主,他就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就算皇上被长公主说服,老公爷和老太太不松口,这个世子,他也别想当!”

    宋挽初认同梁屿舟的判断,“国公府兵权的交接,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成的,只怕程庸会等不及把程思绵嫁给梁屿川。在长公主那一派人看来,梁屿川成为世子,是板上钉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