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承认中了媚香,便是证明曹嬷嬷说的是实话。

    陷害程思绵的罪名就坐实了。

    若是不承认,她就得说自己生性淫荡,忍不住勾引了梁屿川。

    程庸会活活打死她!

    余俏儿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个鸭梨,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憋得一张脸青紫青紫的。

    加上满脸的血污,更显得狼狈异常。

    程思绵冷邃的目光,像是穿透她身体的一把利剑。

    余俏儿不明白,她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反被程思绵逼到无路可走?

    她究竟输在哪里?

    程庸算是看明白了。

    程思怡前言不搭后语,疯狗乱咬人。

    余俏儿支支吾吾,遮遮掩掩,说不清道不明。

    曹嬷嬷倒戈,就是她们母女俩陷害程思绵最有力的证据。

    他最宠爱的姨娘,最偏心的小女儿,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想出这样卑鄙龌龊的招数。

    得罪了梁屿川不说,还在一众宾客面前丢人现眼。

    连带着他也没了脸面。

    一直冷眼旁观的荣氏开了口:“老爷,你看此事该如何善后?”

    程庸望向自己的发妻,心头忽地一暖。

    荣氏说的是“善后”,而不是“处置”。

    善后,便是要将恶劣影响降到最低,最大程度保存武德侯府的脸面。

    他宠爱了余俏儿那么多年,她就只会为了满足私欲,上蹿下跳,四处闯祸,给他丢脸。

    而荣氏却不争不抢,在他最难堪的时候,还顾及他的体面。

    他看着荣氏的眼神,多了几分愧疚。

    荣氏却淡淡的,像是在问公事。

    程庸大手一挥,“你是主母,后宅的事情,本来就该你做主。”

    他想捧一捧荣氏,荣氏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欣喜,依旧淡淡的。

    她走到梁屿川面前,“梁大公子,今日家丑,原该怪我治家不严,让不安分之人妄图颠倒尊卑,你受了牵连,我侯府向你赔罪,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荣氏不提梁屿川色欲熏心,私闯绵绵闺房之事。

    给足了梁屿川面子。

    梁屿川恼羞成怒是真,被余俏儿恶心到了是真,痛恨程思怡是真,心虚也是真。

    他真想当场退婚,让程思怡难堪到底。

    可如果这么做了,虽痛快一时,却也彻底得罪了程庸。

    虽说明面上,程庸嫁女是要攀附他,但他也需要借助侯府的力量,扩大自己在朝中的声望。

    长公主不会希望看到两人闹翻。

    梁屿川想明白了利害关系,只得忍着恶心,像是吞苍蝇一样,把满腔的怒火吞了下去。

    他什么都没说,冷哼了一声,闷头出去了。

    程思怡抬起泪痕斑驳的脸,看向梁屿川。

    梁屿川嫌恶地别过头,直接无视她,走出门口的时候,还在她的裙子上踩了一脚。

    程思怡的心凉透了。

    就算保住了这门亲事,她在梁屿川心中,也没了一丁点的地位。

    一个不被丈夫尊重爱护的主母,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以往的荣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输了,完全输了。

    她用怨毒的眼神盯着程思绵,仿佛要在她的脸上盯出两个窟窿。

    “你赢了,程思绵,你赢了!”

    她小声地嘶嘶,像是毒蛇在吐信子。

    程思绵冷淡地掀了掀眼皮,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那眼神,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又像是在可怜她的不自量力。

    “只有对手之间,打得有来有回,才论输赢,而你,配当我的对手吗?”

    她的语气轻柔,仿佛不屑于展示太多的力量,弹指一挥,就能将自己碾成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