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秦时愿又说了一次,“不许再伤害自己了,你想给你的朋友报仇,想给过去的自己出口气,哥都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要一个人单打独斗,我千辛万苦地回来,不是为了让你过得更差的。”

    秦颂忽然垂下头,滚烫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淌了出来。

    “还有句话,哥想告诉你。”

    说这话的时候,秦时愿脑海中浮现出另外一张脸,那张脸无比消瘦,但依旧可见英俊,眉眼和眼前这个孩子非常相似。

    他说:“坟鬼,你替我告诉我弟弟一句话。”

    秦时愿的声音,和脑海中那个声音完全重叠起来,他摸着秦颂的脑袋:“小颂,哥从来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

    秦颂抬起脸,眼泪在他的眼睛里蒙了一层纱,他一时间有点分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在这一刻真想问问他:“你到底是谁?”

    舌根都发疼了,他还是没说出来。

    “我很不会哄人。”秦时愿拉着他往前走,“但你这样我其实很难受,不过没事,秦颂,你可以哭,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你不能在别人跟前哭,因为他们会看你的笑话。”

    秦颂在悲伤中条件反射一样扯了扯嘴角:“那我去哪里哭?”

    “在这里,在家里,在所有真心实意希望你好的人跟前,在这些人跟前,你哭,他们会心疼你我,会拯救你,不会有一个人笑话你。”

    “嗯。”秦颂擦干眼泪,“我知道。”

    秦时愿带他到那个巨大的场馆里,指着里面所有的东西:“去吧,把你心里的委屈都留在这儿,然后咱们回家,你觉得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来这里,但要给丁叔时间复原现场,他采购,制作,找人打扫也是需要时间的。”

    说完这些,秦时愿准备离开去找祝岁喜,刚走了几步,秦颂叫住了他:“哥。”

    秦时愿转过去:“怎么了?”

    “有句话你说错了。”

    “哪句?”

    “我不是你活下去的底气,而是因为你回来了,我决定活下来。”

    八年前的那一天,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秦时愿找到他的时候,他离死亡,只有咫尺距离。

    找到祝岁喜的时候,她跟丁叔正相谈甚欢,秦时愿注意到,她的情绪比来的路上好了很多。

    见他来了,丁叔站了起来,捶了捶腰:“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给里头那小子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就去睡了,你们聊啊。”

    “辛苦您了。”

    “这算什么。”丁叔笑,又看向祝岁喜,“岁喜丫头,等你得了空,我做几个菜,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看怎么样?”

    “我很期待。”祝岁喜站起来,像对待恩师一样朝他弯了弯腰。

    丁叔离开,秦时愿带上了房间的门,他又添了一壶茶过来:“我感觉,我们今天应该会聊得很晚。”

    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从茶盘中拿了个新杯子给自己倒上茶,又给祝岁喜添上,“我之前说过,等我回来,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你今天想听的是那些,还是其他的东西?”

    祝岁喜暗暗提气,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认真地看着秦时愿:“我想听听你的故事,从你出生,到你遇到我之后的故事,这对我很重要。”

    “重要?”秦时愿眸中闪过不解。

    “嗯,很重要。”祝岁喜依旧看着他,她眼眸里的水雾散尽,如今只剩清明,露出她最本真的尖锐来。

    “好。”秦时愿扯过个垫子,他盘腿而坐:“如果你想听,那我毫无保留地都告诉你,包括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