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智一下子慌了，来之前，他曾在裴寂面前炫耀过，说他箭术了得，碾压裴寂。
但是百步穿杨说的有点太过，如果在父皇面前没展示出这种实力，肯定会让父皇失望。
刘太傅蹙眉，裴寂不是爱出头的性子，为何会突然对裴智发难。
但左右和裴煜裴闫没关系，他沉默着没打断裴寂。
裴绝低眸望去，裴寂眼神狠厉，态度果断，和刚从冷宫出来时那副任人摆布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他倒要看看，裴寂这两个月练了些什么，裴绝勾唇一笑，“智儿，你想比试么？”
裴寂没有直接同意，而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裴智。
裴智想拒绝，这样在父皇面前太没面子，他只好咬着牙同意。
一时间，其他皇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裴煜和裴闫站在一起，目光不时扫向裴寂，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不屑，“这家伙，才练了一个月箭术，就敢来和裴智比试，简直是自不量力。”
裴闫微微点头，附和道：“可不是，裴智可是自幼就开始练习箭术，这比试结果，恐怕毫无悬念。”
两人的话语里，满是对裴寂的轻视。
刘太傅轻咳一声，训斥两人，“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了对手。”
裴煜满不在乎，“上次他连您的问题都未能回答出来，不配当我的对手。”
刘太傅狠狠敲了一下裴煜的脑袋，“看是你母亲太娇惯你，把你养的如此目中无人。”
据他对裴寂的观察，这位从冷宫出来的三皇子，虽然什么基础都没有，却用功得很。
而且性格沉稳，从来不主动惹事。
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另一边，裴智换了一身箭术服，昂首挺胸走来，眼中满是傲慢。
瞧见裴寂走来，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走上前几步，路过对方身边时，低声挑衅道：“小杂种，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你有多没用，我会把你狠狠踩在脚底下，让你在父皇面前抬不起头！”
裴寂神色平静，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带着点莫名的自信，裴智心中一颤。
方婳在幄帐边上观望，原本想去鼓励小家伙一番，却被皇帝拉住手。
“贵人这是担心寂儿？他已经大了，如果连这点小事都需要你去看着，岂不是太懦弱。”
“而且是他自己要提出比试，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你就放心吧。”
方婳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裴寂一个不爱出风头的人，怎么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提出要和裴智比试。
莫不是还记着上次的事，想要这次出口恶气。
看来她上次开导得还不到位，小家伙依旧耿耿于怀。
比试还是，裴智自信抬手拿起弓箭，搭箭拉弦，动作一气呵成。
箭如流星般射出，嗖的一声，稳稳命中七环，周围响起一阵掌声，裴智得意地扬起下巴，看向裴寂。
嘴型依稀在说：“你能做到吗？。”
裴绝摸了摸下巴，“不错，智儿策论虽差，骑射却不比煜儿还有闫儿差。”
之后两环，裴智发挥稳定，他心里一颗石头落地，路过裴寂身边时，嘲讽笑了笑。
“如果你想直接认输，也可以。”
裴寂狠狠扫了他一眼，裴智差点没拿稳弓箭，心有余悸回到刘太傅身边。
轮到裴寂，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弓箭，目光不经意间从方婳身边一扫而过。
她不知道在和皇帝说笑什么，丝毫没有关注自己的意思。
裴寂心中却有些纷乱，第一箭力道没掌控好，歪了几分，只射中了五环。
不知是谁轻笑一声，裴智跟着的两个书童一起笑，“就这水平，还敢和我们四皇子比试？”
方才方婳和皇帝打听裴智，没注意裴寂这边的情况，现在瞧见后，对着他微微点头。
虽然比不上裴智，但一个月有这样的效果已经很不错。
裴绝略微不满，他以为裴寂能提出这个要求，必定有十分的把握。
无能的人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瞧见不远处的靶子，裴寂轻轻皱了皱眉，心中暗暗懊恼，为什么要因为方婳的一个小动作就分心。
他迅速调整状态，深呼一口气，再次拉弓。
第二箭，裴寂全神贯注，箭头稳稳地对准目标。
箭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飞向靶心。
等侍卫报数时，围猎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裴智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居然是九环？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裴寂已经射出了第三箭，依旧是九环。
裴闫看向裴寂的眼神已经变了，拍了一下裴煜的肩膀，“大哥，三哥这方面的天赋好像比你高啊？”
裴煜冷哼一声，“熟能生巧，只不过是苦练罢了。”
每次箭术课，裴寂都是最晚走的那一个，没想到蠢人的办法是真的有用。
而且，有这种水平为什么前两次前两次箭术课表现得那么差，第一环还只射中了五环？
纯纯运气罢了。
方婳震惊，她压根没想到过只练了一个月的裴寂能比得过谁。
等裴寂走到她身边时，她立马把人往自己怀里揽，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小裴寂你真是太棒了！”
裴寂脸瞬间通红。
皇绝见状，轻轻咳嗽一声，“刚才朕一箭命中十环，可没见贵人这样夸奖过我。”
方婳满脸问号，裴绝三十岁的老男人了，难道还要和一个小孩较真么？
她只当是玩笑话，敷衍着附和过去，“陛下~”
两人的表现在裴寂看来，纯纯是打情骂俏，他垂下眸子，心里有点郁闷。
“不错，看来皇儿们在国子监没有偷懒，这样朕便放心了。”
裴绝目光落到裴寂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尤其是你，寂儿，如此刻苦用功，你想要什么奖励？”
裴智被冷落在一边，心里很不好受，暗自握紧了拳头。
虽然父皇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对他一定很失望，而这一切，都要怪裴寂。
这家伙一定私底下练了很多次，今日在父皇面前，想让他故意丢丑。
明明父皇一开始想夸奖的是他。
裴寂抬起一张坚毅的脸，面色凝重。
“父皇，儿臣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儿臣只想让四弟给贵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