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里有人吗？”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指了指她旁边的座位。
徐春晓摇摇头，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布包。
“今天的月季开得真好。”男子突然说。
徐春晓心头一震——这是靳驰日记本上写的暗号。
她谨慎地回答：“是啊，特别是红色的。”
男子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我叫周志明，靳驰的战友。车来了，我们分开坐，到站后跟着我，保持距离。”
班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两个小时，徐春晓透过车窗看着逐渐繁华起来的街景，心跳越来越快。
地区公安局会是怎样的龙潭虎穴？靳驰现在怎么样了？
下车后，她远远跟着周志明，穿过几条热闹的街道，最后来到一家名为“清风”的茶馆。
周志明在二楼要了个雅间，徐春晓等了几分钟才跟上去。
雅间里，周志明已经泡好了茶：“坐，我们时间不多。”
“靳驰到底在哪里？他会有危险吗？”徐春晓迫不及待地问。
周志明神色凝重：“他被关在公安局后院的小楼里，暂时安全。但现在情况很复杂”他压低声音。
“老王背后的人叫马国强，是地区公安局副局长，也是七六年那起案子的主谋。“
徐春晓倒吸一口冷气，急忙从布袋里取出红皮日记本：“这个能帮到靳驰吗？”
周志明快速翻阅着，眼睛越来越亮：“太好了！有了这个，再加上我们掌握的其他证据，足够钉死他们了！”
“那我们快去救靳驰啊！”徐春晓急切地说。
“别急，按计划行事。”周志明看了看手表。
“再过一小时，省厅的调查组就会到达。我们需要你做一件事”
“让我去？”徐春晓瞪大眼睛，周志明的计划让她心跳加速。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周志明神色严肃。“马国强不认识你，不会起疑。你只需要把这个交给靳驰。”他从内袋取出一个微型胶卷，“告诉他‘月季开了’，他就明白了。”
徐春晓接过胶卷，手心沁出汗水。
这小小的金属筒里装着什么？能让周志明如此重视。
“我该怎么做？”
“公安局对面有个招待所，靳驰被关在后院小楼，你假装是来探亲的学生，就说”周志明快速交代了细节。
半小时后，徐春晓站在地区公安局气派的大门前，双腿微微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向门卫室。
“同志，我找我叔叔。”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他叫李建军，在后勤科工作。”
门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眯着眼看了看纸条：“李科长？他没说今天有亲戚来啊。”
”我是他侄女，从乡下来送东西的。“徐春晓露出焦急的表情，“我奶奶突然病了，急着见他”
门卫犹豫了一下，挥挥手：“进去吧，后勤科在右手边第二栋楼。别乱跑啊！”
徐春晓连连道谢，快步走进大院。按照周志明的指示，她没有去后勤科，而是绕到后院。
这里人迹罕至，杂草丛生，一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孤零零地立在角落。
小楼门口有个年轻警察在打瞌睡。
徐春晓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从侧面绕过去。楼后有个小窗户，离地面不高。她踮起脚尖，勉强能看到里面。
昏暗的房间里，靳驰靠墙而坐，军装外套不见了，白衬衫上沾着污渍，嘴角还有淤青。
徐春晓心头一紧，差点叫出声来。他们竟然打他！
她轻轻敲了敲窗玻璃。靳驰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窗口。看到徐春晓，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快步走来。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透过窗缝传来，低沉而急促。
徐春晓鼻子一酸，强忍泪水：“周同志让我来的。”她迅速将胶卷塞进窗缝，“他说‘月季开了’。”
靳驰接过胶卷，眼神一亮：“太好了！”他警惕地看了看门口，“你快走，这里危险。”
“他们打你了”徐春晓声音哽咽。
靳驰摇摇头：“皮外伤，不碍事。他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听话，快走，按周同志说的做。”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徐春晓不得不离开。
她最后看了靳驰一眼，对方冲她点点头，眼神坚定而温柔。
离开公安局大院比进来更难。
徐春晓刚走到前院，就听见有人喊：“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她回头，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警察大步走来。
“我我找我叔叔，李科长”徐春晓声音发颤。
“胡说！李科长今天休假。”警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走，跟我去办公室说清楚！”
徐春晓心跳如鼓，红皮日记本还藏在她衣服里，如果被搜身就全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院门口突然骚动起来。
“省厅领导视察！全体集合！”
警察愣了一下，松开徐春晓：“算你走运，快滚！”
徐春晓拔腿就跑，冲出大门时差点撞上一辆黑色轿车。
车门打开，几个穿着笔挺制服的人走下来，为首的是一位两鬓斑白的长者。
“小同志，你没事吧？”长者温和地问。
徐春晓灵机一动，扑通一声跪下：“领导！我要举报！公安局非法拘禁，严刑逼供！”
场面瞬间凝固。
省厅领导脸色骤变：“怎么回事？慢慢说。”
徐春晓从怀里掏出红皮日记本：“这是我冒死带出来的证据！我朋友靳驰因为调查拐卖案被关在后院小楼，他们打他”
领导接过日记本快速翻阅，脸色越来越难看。
“马国强呢？叫他立刻来见我！”
接下来的混乱超出徐春晓的想象。
马国强被当场停职审查，靳驰很快被释放。
当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前院时，徐春晓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扶住他。
“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我就知道你能做到。”靳驰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骄傲。
省厅的调查持续了三天。徐春晓被安排在招待所住下，每天接受询问。
第三天傍晚，周志明兴冲冲地跑来：“大获全胜！马国强和老王的犯罪团伙全部落网，还牵扯出七年前的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