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挑眉：“什么事？”
白沁雪扭捏起来：“其实我想跟着大姐姐去源广寺。”
纪昭故意问：“你相中了谁家的公子？”
白沁雪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是，是忠义伯爵府的二公子。”
纪昭轻笑：“伯爵府？你想当伯爵府的正头夫人？”
白沁雪听出她言语中的轻蔑意思，俏脸涨红。
纪昭：“也罢，只要你不是与我争三皇子殿下就行。”
她说完赶紧捂住嘴，装作一副无意中泄露秘密的懊恼。
纪昭匆匆走了，临走之前甩下一句话“你要跟着便跟着吧。”
……
白沁雪目送她离开，眼神闪了闪。她走进慌乱一团的屋中。大夫人收拾好，有气没力地靠在软枕上。
白沁雪没像往常一样嘘寒问暖，而是坐在旁边发呆。
大夫人瞧见她的神色，心中不悦。
但，平时习惯了娇宠她。
对白沁雪有诸多容忍，大夫人问：“你与那人说什么？”
她厌恶纪昭，连名字都不想提。
白沁雪慢慢道：“大姐姐果然是攀附上了贵妃娘娘。她可能要嫁三皇子殿下。”
“啊！”
大夫人又想直起身，但胸口血气翻涌只能躺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沁雪：“还能怎么知道？大姐姐藏不住事，稍微套个话就都说了。”
“源广寺上香，就是贵妃娘娘相看的机会。她很有可能被封为侧妃。”
白沁雪说得很笃定。
大夫人咳嗽起来。白沁雪心思不在这儿，没有像往常一样为她拍背顺气。
大夫人无奈：“端个水给我喝一口。”
白沁雪这才慢腾腾倒了一杯茶水给她。
大夫人瞧着她心思恍惚，只能忍下心中不快。
“有没有可能，她在骗你。”
“就算是骗我，又有什么好处？”白沁雪反问，“若是不成，她反而没脸。就是有七八成把握，她才忍不住得意炫耀。”
她眼底有浓浓的嘲讽：“母亲老是说大姐姐变了，但我瞧着还是和以前一样半点藏不住。”
大夫人沉吟：“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沁雪：“还能怎么办，设法让三皇子瞧见我。或者……”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对大夫人耳语几句。
大夫人犹豫不决：“可是若是事情败露，我们就大祸临头，还有可能连累纪府。”
白沁雪扯着她的袖子晃了晃，双眼汪汪：“母亲，富贵险中求。我们等的不就是这个机会吗？”
大夫人不说话。
白沁雪见她似乎不同意。于是眼眶渐渐红了：“母亲，别的世家高门，我也攀不上。只有进入天家才有机会博得一线生机。”
大夫人叹气：“不是娘不让你去，是这个时机真的不好。”
白沁雪哪里听得进去。
“难道母亲心中也觉得我不如大姐姐？”
“也是，大姐姐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就算母亲讨厌她，但总归是亲手养大的，情分不一样。我就不同，从小没人疼爱，大冬天还得去洗米做饭。”
“继母苛待，父亲不管。每日都过得凄凉。”
她这么一说，大夫人立刻心疼起来。
她搂住白沁雪，好声好气安慰：“说这些做什么？你是要让为娘的心疼死不成？”
“你明明知道我最不喜那人。女子终其一生就得嫁个好人家才行。接你来京城就是为了让你高嫁。”
“唉，你还不明白娘的心吗？”
大夫人越说越是悲苦，哭了起来。
白沁雪看着她流泪，心里却没有半点触动，只觉得厌恶腻烦。
她并不喜欢大夫人。
大夫人只是她攀附权贵的工具而已。
说的那些话，她早就听腻了，也不信。
但这个时候还不能就这么直白，白沁雪轻声细语安慰了大夫人。
大夫人见她主意很坚定，只能咬牙：“罢了，搏一搏吧。”
白沁雪大喜过望：“多谢母亲成全！沁雪一定会成功的。”
大夫人：“你要想的很周全才是。”
“嗯，一定会的。大不了……生米煮成熟饭。”
……
纪昭回到了紫棠院，松了口气。
鱼饵已经放下，只等鱼儿咬钩就是。
白沁雪还是太年轻了些。以为扯点闺阁女儿的秘密，就能将她拉拢得相信。
还扯上了忠义伯爵府的二公子。
怕是人家二公子是圆还是扁，她都不知道。
简直是幼稚。
再世为人的纪昭，一颗心已经是见什么都波澜不惊的石头。
就算白沁雪说她已经和三皇子有了苟且之事，还细细讲了不堪入目的男女之事，她都能一笑置之。
纪昭细细想了去源广寺上香的细节。
前世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她都提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行差踏错。
她只知道前世庞贵妃去上香，阵仗很大。
哦，对，普善法师出关了。
纪昭心中一动，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正在和一群世交的贵妇人说话，见她来了笑呵呵地拉住。
“这就是我那心肝宝贝，舍不得嫁的大孙女。都来见见夫人们。”
纪昭含笑福了福，一一见过。
少不得，夫人们交口称赞。
纪昭：“不知诸位夫人们在，我来的莽撞了。”
李夫人笑道：“不会，凑巧我们也正说起大姑娘。老夫人可是没口子夸赞。”
陈夫人也笑着道：“一来就想看大姑娘，但老夫人说你在闺阁里绣花画画，不便打扰。”
绣花？画画？
纪昭嘴角抽了抽，看向面不改色的老夫人。
这谎撒的，她都觉得脸红。
老夫人：“你们莫要再夸她。我这个大孙女最是害羞，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熟的人说两句她就脸红。哎，不是我藏着不给你们看，是怕她害羞胆怯。……”
纪昭：“……”
过了，过了，再说下去她就要跑了。
纪昭的脸红了起来，正巧就印证了老夫人的夸赞。
夫人们见纪昭明丽娇艳的脸红彤彤的，一个个越发觉得她好得不能再好了。
一番夸赞，纪昭坐立难安。
末了，老夫人才问起她来的目的。
纪昭说了。
老夫人高兴：“普善法师出关了！太好了。哈哈，说起来我们也承了他一份佛缘。自当要去拜见的。”
她说着，很是骄傲地抬手。
“这可是普善法师赠送的佛珠。”
纪昭嘴角又抽了。
老小孩，老小孩，祖母可不就是老小孩吗？
这串佛珠她已经显摆了几百次了。每次显于人前都像是第一次得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