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不让人担心?”
“他不是一个人。”
郑阔立刻反驳,话一出口,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停顿下来。
关琪捕捉到了这个破绽。
“还有谁?他有周密的计划。”
郑阔试图补救。
“我们有外围接应,有紧急预案。”
“我们?”
关琪追问,“你参与了?”
“我负责后勤支援。”
郑阔含糊其辞。
“关琪,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我为什么不需要知道?”
关琪站起来,走到郑阔面前。
“他是我的谁?李成屹又是我的谁?关宏深跟我又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郑阔。
“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需要知道?”
郑阔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有那双写满固执的眼睛。
他无法回答。
“他什么时候回来?”
关琪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疲惫。
“项目结束就回来。”
郑阔只能重复那个谎言。
“如果他不回来呢?”
关琪问,这个问题让空气都凝滞了,郑阔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他会的。”他的声音干涩。
“他答应过,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他答应你的话,你也信?”
关琪扯了下嘴角。
“陈景尧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劝?”
郑阔沉默。
他无法反驳。
“我要见他。”
关琪说,“或者,你让我跟他通话,现在不行。”
郑阔摇头。
“联系不上。”
“那就想办法联系。”
关琪的态度坚决。
“动用你们所有的资源,我要立刻听到他的声音。”
“关琪,你冷静一点。”
郑阔试图安抚。
关琪打断他,“我很冷静,我只是需要确认他还活着。”
活着,这个词让郑阔的心沉了一下。
“他会活着回来的。”
郑阔说,“你安心在这里等他。”
“等?”
关琪看着窗外,“我在这里等,他在外面拼命?”
“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郑阔说。
“为了李成屹,也为了他自己。”
“我知道。”
关琪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郑阔。
“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她拿起手机,“如果你不告诉我他在哪,不让我联系他,我就自己想办法。”
“你想做什么?”
郑阔皱眉。
“报警?”
关琪没有回答。
“警方介入只会打草惊蛇。”
郑阔语气急促起来,“而且没有证据,他们根本进不去那个岛。”
“总有办法的。”
关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郑阔看着他,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你联系不上他的。”
郑阔放缓了语气。
“相信我,我们动用了所有渠道,现在只能等。”
“等多久?”
“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郑阔承诺。
关琪盯着他看了几秒。
然后,他慢慢坐回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把我的手机给我充电。”
他说。
郑阔松了口气,拿起手机和充电器。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按时吃饭。”
他叮嘱道,关琪没应声,只是闭上眼睛。
郑阔插好充电器,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心里却安定不下来,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陈景尧的信号不好,骗不了关琪,他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关上门。
门外的两个保镖依旧站得笔直,郑阔靠在墙上,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号,现在,不能打扰陈景尧。
病房内。
许知意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片纯白,她拿起旁边的备用呼叫铃,按了下去。
没过多久,一个护士推门进来,“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许知意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麻烦你,我想吃点东西。”
她需要尽快恢复体力,然后,想办法。
护士送来了清淡的粥和小菜,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许知意拿起勺子,开始进食,速度不快,但每一口都咽了下去。
她需要力,胃里有了暖意,身体的虚弱感稍微退却。
病房门被推开,郑阔走了进来,他身后依然跟着那两个便衣,像两座沉默的山。
郑阔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
“感觉怎么样?”
他的问候听起来有些公式化,许知意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好多了。”她的回答同样平静。
“医生检查过了?”
“嗯,说恢复得不错。”郑阔将文件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那就好。”
许知意看着他,“有他的消息了吗?”
郑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还没有。”
他避开许知意的视线。
“信号还是不行,是吗。”
许知意的声音很轻。
“哪个信号不行的山区,需要带这么多保镖来医院守着我?”
她指了指门口。
郑阔顺着她的指向看了一眼。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许知意重复。
“谁要害我?”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郑阔含糊带过。
“李成屹怎么样了?”许知意换了个问题。
“还在观察。”郑阔回答。“情况稳定。”
“稳定就好。”许知意点了点头。
她掀开盖在腿上的薄被。
动作很慢。
郑阔立刻警觉起来,“你要做什么?”
“出院。”许知意说,她的脚放到了床边的拖鞋里。
“不行。”郑阔上前一步。“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我身体很好。”许知意站起身,输液的针头昨天被她拔掉后,护士又重新给她扎上了,此刻,透明的输液管连接着她的手背。
“陈景尧都不在了,我静养给谁看?”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冷冷的嘲弄。
“许知意,别任性。”郑阔试图阻止她。
“任性?”许知意看向他。
“郑阔,你告诉我,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说了,出差。”郑阔坚持。
“好。”许知意点头。
“出差是吧。”
她抬起手,手指碰到了连接手背针头的输液管。
“你现在就让他给我打电话。”
“我说了,信号不好。”郑阔的声音有些急。
“那就用你们的办法。”许知意说。“卫星电话,或者其他什么,我不懂,但你们肯定有。”
“现在不行。”郑阔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不行?”
许知意的手指捏住了输液管,靠近针头的地方。
“许知意!”郑阔低喝。
门口的两个保镖也瞬间绷紧了身体。
“你放手!”郑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告诉我他在哪。”许知意没有松手。
她的手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