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来看热闹的,李筱雅便停下了脚步。
荣坚气喘吁吁,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他是府中的老管家,那何管家只是前院的一个小管家,都没有轻易跪过。
能让荣坚跪下的事情,定是大事。
顾长青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老夫人亦是。
顾家的少爷们,也都紧张兮兮地把目光投来。
“侯爷、老夫人、夫人,买咱们庄子的那江南二世祖不见了!”
“什么?”众人齐呼,除了李筱雅。
“侯爷,小人今日早早出了门,便在府衙外等着文公子过来过契。
按着约定的时间,文公子应该巳时就到,可小人等到未时也不见文公子的身影。还以为文公子是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
于是让小何管家去文公子下榻的酒楼看看。
何管家一打听,那文公子昨晚就退了房。
小人担心文公子出了什么意外,便派人在各处寻了半天。
一直等到府衙的人下值,也没有文公子的消息。”
说到这,荣坚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心里清楚,侯府的庄子卖不出去了。
那文公子分明就是耍他,耍侯府的。
虽然他不明白,那文公子为何要这么做,宁愿赔掉两千两银子,也要弄得安庆侯府卖不成庄子。
“城里都找遍了?”顾长青双手撑在桌上,气愤地站了起来,“你找清楚没有?”
荣坚用力点了点头,“还让小何在外面找着,不过应该是找不到了!”
老夫人气得全身颤抖,“被骗了,被骗了!这是有人故意整我们侯府啊!”
“谁要害我们安庆侯府?”
“荣管家,你是怎么想的?”顾长青尚存一点理智。
荣坚羞愧自责,“应该是被骗了。那文公子与他的随从先在京城各大赌坊、酒馆、妓院造势。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从江南来的,要在京城大展拳脚。
其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小人放下戒心。相信他的豪气,也相信他会在京城落脚,才急着买庄子。
是有人做局害我们安庆侯府!”
听着荣坚的话,顾长青肯定了心中想法。
他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愿意相信,想有人用其他借口说服自己。
安庆侯府的人也不全然没有脑子,这样明显的事情,顾长青和老夫人都能看得明白。
“父亲,”顾谨荣也担心着侯府接下来的局势,“那骗子不出现,是他违约在先。我们侯府反正得了两千两银子,也不算亏。”
他以为自己聪明,“他不买,还有其他人买。一开始叫价的还有几家官眷,还有那蒋国公府。
蒋国公府也出到十二万两白银的。
不如就卖给那蒋国公府,十二万两白银,我们侯府也是不亏的。”
顾谨华也开口,“大哥说得不错。原一开始就应该卖给蒋国公府,国公府势大,我们卖给他们府上,还能在蒋国公面前露个脸。
荣管家不该只顾眼前利益,目光短浅。”
荣坚垂头,他已经很自责了。但二少爷的话,更是刺中他的心脏箭,让他十分的痛心。
他替安庆侯府管家多年,尽忠职守。
这顾谨华出生的时候,脖子上挂的长命锁还是他找匠人定做的。
莫说老夫人和侯爷,就是死掉的老侯爷,待他也很尊重。
没想到今天因为这件事情,二少爷就否认了他从前所有的付出。
叫他如何不寒心?
这次若非老夫人请他出来,他本该退下享福了。
而且因为此事,他已经自责万分,当初也是真真切切为了安庆侯府啊!
心烦意乱的顾长青没看出荣管家的不妥,又吩咐,“荣管家,你去蒋国公府跑一趟。若蒋国公府愿意买,咱们再让个几千两银子。”
不等荣坚同意,他又咬牙切齿,“那个假冒的江南二世祖,也让何管家继续寻。
寻到了,本侯要了他的命!”
“是啊,荣坚,赶紧去办了。”老夫人催促,“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得想办法补救。庄子卖不出去,咱们侯府就要开不了锅了!”
急啊!
顾家所有的人都很急,就连顾谨贵也着急死了。
没有银子,他看中的那匹黑马,就要落到那顾三少爷手中。叫他如何再在公子哥圈中混,叫他好没脸。
“找人的事情我来办!”顾谨富听得心里窝火,双手已经捏拳,身体里的暴躁分子,一个劲地往外窜。
“好好,谨富长大了,能帮府里做事了。”老夫人接过他的话,“谨富,你得查清楚,是谁想害我们侯府,是谁在做局害我们!”
“祖母,交给谨富!”
论实干,整个侯府也就顾谨富能干些事情,可惜他一点也沉不住气。
李筱雅等着看他惹出更大的麻烦。
荣坚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应下侯爷和老夫人的话,打算去那蒋国公府一趟。
从侯夫人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微微躬了躬身子。
李筱雅于心不忍,“荣管家跑了一天,先下去吃些东西再去吧!”
荣坚微微点头。
身后的老夫人却催促,“这天都黑了,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原先她待荣坚也不是这么苛刻,但一想到今天这事也怪荣坚没有提高警惕,多少有些怨气。
而且,她也看不惯李筱雅插嘴说话。
蒋国公府,位置在京城最繁华的保利区。闹中取静,占地十余亩,前后都有园林覆盖,挡住了外面的喧嚣。
“二爷,如您所料,安庆侯府派他们的老管家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与文全叫价的蒋国公府外院管家泰和,他微躬着身子对坐在阴暗里的蒋家二爷蒋致远说。
黑暗中,蒋致远移动着身下轮椅,慢慢行到光亮处。
“有意思,自家人砸自家人的脚,她是真不想同顾长青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