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胡乱思索着,我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猛地将我惊醒。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唯恐错过徐七千,我赶紧接了起来:“喂?小七”
“先生您好,我是大地保险公司,现在为您推荐一款非常划算的意外险,保费低至每天几块钱,却能为您提供高达百万以上的意外保障”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陌生的女声。
“意外你麻痹,老子不需要!”
我暴躁的咆哮一声,狠狠挂断电话。
“别这样樊龙,你刚刚的样子好可怕,知道小七他父亲去世你的心情非常不好,但是就像瓶底子说的那样,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还有活着的使命,你可以替小七悲伤,但是不能让悲伤凌驾一切情绪之上,对么?”
坐在病床旁边的安澜吓了一跳,赶忙递给我一杯热水安慰。
“他懂个屁,你跟小七有过接触么?咱俩都亲眼见过,小七对他爸有多孝顺,一旦知道他爸去世的消息,不定得哭成什么样子。”
我没好气的臭骂。
“他可能不认识小七,但一定也有所了解,这段时间他没事就跟我打听小七,而且他那么聪明,肯定也能理解的吧。”
安澜轻声说道。
“他打听小七?干嘛?”
我顿时一愣。
“也不止是小七,包括马毕啊、天津范啊、郑恩东,包括光哥,他都会询问,他自己说以后要跟你们交朋友,就得提前了解大家的性格和情况。”
安澜先是眨巴眨巴眼睛,接着又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知道小七的家庭情况?也知道小七的脾气秉性?”
我到抽一口凉气,着急忙慌的发问。
“差不多吧,我只是把我了解的告诉了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安澜意识到我的表情不对劲,担忧的发问。
“你有他的号码是吧?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就说我有非常着急的事情。”
我搓了搓腮帮子,随即朝着隔壁床吆喝:“牛奋,陪我到走廊上个厕所。”
“病房里不是有卫生间嘛,瞎折腾啥”
牛奋满脸不情愿的嘟囔几句,但还是配合的爬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消防通道里。
我倚靠楼梯“吧嗒吧嗒”裹着烟卷,不停回忆下午去徐七千家里时候,徐父好几次都在看瓶底子,当时我没考虑太多,但结合刚刚安澜说的那些话,一个恐怖到我不敢相信的可能不停在我脑海里滋生。
“吱嘎”
消防通道的铁门被推开,瓶底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找我什么事?”
面无表情似乎就像是他的标识,自打认识这家伙以来,就很难在他的脸上看到太多表情,开心也好、愤怒也罢,即便是被牛奋抱摔胖揍,被初夏指使买烟,他都始终是那副嘴脸。
“关于徐七千”
我直勾勾盯着他那副眼镜片,试图看清楚他的眸子,但失败了。
他藏在镜片背后的那双眼睛古井无波,没有一丝丝端倪。
“怎么啦?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瓶底子镇定自若的推了推眼镜框。
“牛牛!”
我骤然提高调门。
“喝!”
杵在他身后的牛奋直接拦腰将瓶底子给抱了起来。
“诶!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瓶底子这才慌乱的连连嚎叫。
“给他扔下去!”
我指了指台阶出声。
“别乱来樊龙,会出人命的啊啊卧槽”
“走你吧!”
不等瓶底子吼完,牛奋直接双手向前用力一抛,将瓶底子给丢下台阶。
刹那间,瓶底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朝着台阶下方直直滚落。
在台阶上翻滚的同时,他的眼镜脱离了脸庞,镜片在顶灯的映照下闪烁着零碎的光,划出一道不规则的弧线。
一阵叽里咕噜的动静,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滚落一阶,都伴随着痛苦的闷哼。
很快,瓶底子的手臂、膝盖与粗糙的台阶剧烈摩擦,衣物被划破,皮肤绽开,鲜血顺着台阶缓缓流下,在台阶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待狗日的终于停在台阶底部时,已是气息奄奄,眼镜静静地躺在不远处,镜片破碎,跟他此刻凄惨的模样相得益彰。
“把他拽上来,再丢一次!”
瞟了一眼后,我冲牛奋摆摆手。
“别别整我整我了”
趴在地上的瓶底子虚弱的呢喃。
噔噔噔
我三步并作两步跨下台阶,蹲在他面前开口:“说吗?”
“我只是把徐七千他爸的尸检报告发给他看了,而且还告诉他,咱们去他家之前,彭飞和刘东先咱们一步去过,极有可能逼着他爸吃了些可能会加速死亡的药物,其他真的什么也没做过。”
瓶底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开口。
“你在我之前也应该去过徐七千家里吧?那么你又跟他爸说过一些什么?”
我一把扯住他的头发质问。
想起在徐家时候,徐父好几次都曾掠过我打量瓶底子,我打赌这俩人也肯定见过面,而且瓶底子应该留给徐父的印象很深刻,不然那样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完全没可能记他那么清楚。
“我我”
听到我的话,瓶底子陷入结巴。
“牛牛!”
我恼怒的厉喝。
“来了!”
牛奋一溜小跑冲到瓶底子跟前,单手提溜着他的衣领就把他给拽了起来。
“我确实在你们之前去探望过徐叔叔,但我没威胁过他任何,只是告诉他徐七千可能杀了人,往后不知道还没有时间回来照顾他,问他想不想被我送进疗养院,他不愿意,拒绝了!”
见牛奋又要将他拖上台阶,瓶底子不安的嗷嗷叫嚷。
“真的只是这样?”
我挑眉又问。
“骗你我全家不得好死,我跟徐七千又没仇没怨,犯得上害他吗?”
瓶底子小鸡啄米似得狂点脑袋。
“为什么你明知道彭飞和刘东先我一步去过徐家,不告诉我反而直接告诉徐七千呢?你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跟他取得联系的?”
尽管对他半信半疑,但我还是不愿意将人性想象的那么不堪。
“当时你还在因为彭飞给你提的要求苦恼,正搁住院部后面的花园里喝闷酒,我寻思就算告诉你,也来不及了,至于我是怎么跟徐七千联系上的,其实更戏剧性,他住在我一直租住的旅馆隔壁,无意间碰上的。”
瓶底子迅速回答。
“你住在哪?”
我抽了口气出声。
“他已经走了,去哪我真不知道,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瓶底子一脸认真的举起右手表态。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最好跟徐叔的死没有任何关联,不然我肯定把你手脚打残送到彭飞面前,然后告诉他,我跟他作对,全都是因为你在出谋划策!建议你给自己买份意外险,待会我把电话推给你,早晚都能用得上。”
我牙齿咬的吱嘎作响,阴沉着脸威胁。
这瓶底子实在太神秘了,接触这么久,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清楚,更不晓得他住在什么地方,又拥有怎样的社会背景,甚至于他此时的恐惧和真诚,我都看不出来是不是伪装。
而我对他却没有任何压制的法子,只能通过牛奋的暴力和他不愿意面对彭飞的心理琢磨出这种最笨的方式,但我和他心里都非常清楚这并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