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嘴角上翘,露出笑容,二盼顿时哈哈大笑着朝不远处的跟班招招手。
“二二盼哥,你你你喊我”
那个叫三狗子的小胖墩立刻屁颠屁颠的凑过来大脑袋。
“知道我特么喊你,还墨迹啥,老子皮夹克呢,干没干?”
二盼抬腿在对方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干啊就啊就”
三狗子也不生气,仍旧满脸堆笑,结结巴巴的回头指向停在不远处的那台白色大越野车。
“干了还不赶紧给老子拿过来,打算让我捂这军大衣过一宿呐,操!”
二盼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三狗子身上。
“马马马上。”
三狗子转身撒腿就撩。
“你看你把孩子吓的嘴巴都抽抽了,好像特么频率不稳的电熨斗似的。”
老毕晃晃悠悠走上前调侃。
“你那笨头笨脑得傻样,也就我不嫌弃,换平常早给他蹬十万八千里去了。”
二盼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头,随即又道:“待会找地方喝点去啊?”
“这事儿我可不敢当家做主,谁知道龙哥晚上还有没有其他安排,你得问咱领导。”
老毕斜楞眼珠子指了指我坏笑。
“领导,晚上整两口呐,我请客,地方你们挑。”
二盼立马挪着小碎步,贱嗖嗖的蛄蛹到我跟前。
“行啊,正好有点馋酒了,你看着安排呗,花销咱俩五五分。”
我环视一眼不远处的哥几个,自打我住院以来,大家还没正儿八经的聚过,后来又赶上老毕、天津范被绑架,接着是光哥受伤,近期好事没几件,坏事一箩筐,大家伙也确实需要个名头好好的释放一下。
“妥了,那我定地方哈。”
二盼笑嘻嘻的掏出自己的手机。
“喂老弟,前段时间你不是说你干妹妹搁站前街新开了家酒吧吗?叫什么逼玩意儿来着?哦哦,野蔷薇是吧,成!那你抓紧时间给我联系一下,今晚上我要跟一群好哥们过去消费,别特么给我掉链子昂。”
二盼背对身子,打电话嗓门异常洪亮。
我皱眉瞟向他,不禁暗道这货真是站没站样、坐没坐形。
此刻他一条腿很随意地弯曲着,脚掌虚点地面,仿佛下一秒就要弹起来,而另一条腿则直直地撑着,膝盖故意向外撇,胯部歪扭,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夸张又扭曲的s形,脑袋歪向一边,脖子上的青筋随着他漫不经心的动作若隐若现。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随着嘴唇的开合上下抖动,好像是在彰显他那与众不同的标志,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把裤袋撑得鼓鼓囊囊,另一只攥着手机,旁若无人的大喊大叫。
“老皱眉,皱纹会越来越深的。”
安澜缓缓走到我跟前,抬手在我眉宇间温柔的抚摸几下。
“这家伙”
我朝二盼的方向努努嘴,随即叹了口气。
“人无完人,善无至善;想在一块相处,那就得磨合和习惯。”
安澜意有所指的再次说道。
“你看出来了?”
我立时一惊。
我想收了二盼的念头,至今为止还没告诉过任何人。
“大哥,你想跟他交好的心思,就连牛奋那么没眼力劲儿的人都瞧出来了好不?不然你以为他刚才被印刷厂那几个工人包围时候,早餐哥为啥会多管闲事的拉着拦着。”
安澜哭笑不得的瞥了我一眼。
“这么明显吗?”
我揉搓两下下巴颏呢喃。
“切,你真不适合当演员,心里想什么脸上全都写的清清楚楚。”
说话间,安澜又将一瓶温乎乎的矿泉水赛到我怀里。
摸着温热的瓶身,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这傻姑娘拿自己的体温帮我捂热的。
“我招呼大家先收拾,你不许再抽烟了啊。”
安澜警告似的戳了戳我胸口道:“如果再让我听到你咳嗽一声,以后你就彻底告别了烟和打火机。”
“小的遵旨。”
我装模作样的龇牙傻笑。
我的目光随着安澜的背影一点一点移动,不经意间又落在了还在打电话的二盼身上。
凭心而论,这货绝对算不上个好人,甚至某些时候都不能称之为人。
他暴戾、怪嚣,喜怒无常,做事自私自利且毫无底线。
但转头想想,他身边的那些小弟、马仔们会不知道自己跟着个什么玩意儿吗?
答案是肯定得!可即便知道他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为什么还是会选择坚定的走在他身后,这其中绝对有什么我看不到、或者是暂时还不了解的缘由。
“二二盼哥,皮皮夹克还有气罐”
就在这时,三狗子蹦蹦跶跶的来到二盼面前。
“没特么看着我在打电话,腾不出手啊,咋那么蠢呢。”
二盼不耐烦的训斥一声。
“嘿嘿”
三狗子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滚滚滚,替我拿着电话。”
二盼直接将手机递给对方,迅速套起皮夹克,随后照着三狗子的屁股又是一脚:“上我车里拿三百块钱,让虾米带着弟兄们找地方吃点喝点,警告虾米昂,不准昧一分钱,事后我会找弟兄们打听的,大家忙里忙外的跟我一天,吃喝上头绝对不能卡着。”
“哥,你你钱钱”
三狗子闻声,忙不迭的抻手来回比划起来,因为太着急,反而嘴皮子愈发不利索。
“我钱包咋了。”
二盼虎着脸打断。
“没没没”
三狗子再次挥舞双手。
“钱包没钱了啊,我擦,今天早上出门时候花狗说他妈住院,好像都扔给他了,你身上还有没?”
估摸着两人在一起相处时间不算短了,二盼很快明白过来,接着表情犯难的朝三狗子伸出手掌。
“就啊就一百”
三狗子倒也不含糊,当即从牛仔裤的屁兜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打票。
“一百块够干鸡毛啊,总不能让弟兄们一人一碗凉皮一瓶啤酒,太掉面儿了!”
二盼吐了口唾沫,双手在身上的几个口袋里来回翻掏几次后,猛然摘下脖子上小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丢给三狗子道:“让虾米把我这条链子先当老杜典当行,反正这两天一直得用钱,这趟活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账,大家跟我干一天就得有一天的收获,谁混社会也不是为了找刺激,但是钱必须得悠着点花,除了这段时间的开销之外,有剩余就给花狗送医院去。”
“明明明白”
“别特么搁这儿明白不明白了,赶紧办正事去,给虾米说清楚昂,但凡让我知道他黑我的钱,狗爪子给他丫剁下来!”
不等三狗子说完,二盼急不可耐的推搡对方一把催促。
“你这身上的金银细软都当出去了,晚上还咋跟我对半结账啊,就打算生赖我呗。”
三狗子走远,二盼这才面露不舍的搓了搓自己已经光秃秃的脖颈,见他一脸肉痛的衰样,我好笑的走过去打趣。
“吹牛逼呢龙哥,对半结账?你不是打我脸嘛,晚上的酒局是我一个好兄弟安排的,再说我这手指头上不是还有俩金镏子嘛,哥几个就算喝茅台吃大虾也足够了,咱哥们慢慢处,时间久你就知道我什么人性啦。”
二盼瞬间恢复没事人的模样,举起自己的双手,露出食指和无名指的金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