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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半个江湖人

    内部有问题?

    听到冉文秀的话,我不由一愣。

    当即开始回忆起今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首先是早上跟老毕在医院里暴打黄品荣,随即又从郎牙手中救下了那倒霉蛋,接着赶到跟猪头老五、郭浪帅合开的“绿植养护”公司,再然后就是接到狗日的庞疯子那通明为“送钱”实则挑衅的电话,最后老毕、郎牙先跟庞疯子在公司门前开打,眼见他俩吃瘪,回来探亲的徐七千才冲上去亮刀。

    最后就是庞疯子在他们仨的合力围剿下受伤倒地,警察接踵而至的出现。

    所有参与这些事情的全都是自家人呐?

    谁会有问题?

    老毕,那是起家就混在一起的弟兄。

    小七,同样相扶一路,感情深厚。

    郎牙,尽管认识的时间短,可毕竟我们对他有恩,况且那孩子一看就是个本分人。

    完全解释不通!

    “弟啊,你们的事儿我一个女人家也不好多掺言,而且彼此间的关系也不是太了解,我只能给你提个醒,具体怎么做、谁的错,我就不多啰嗦了。”

    见我陷入思索,冉文秀低声开口。

    “姐,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弄出来给胡队长发举报短信的那个号码?”

    我抽吸两下鼻子开口。

    “想什么呢傻兄弟,胡队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已经是违反纪律,如果再让你知道号码,对方揪着不放再故意给他扣几顶屎盆子的话,那他的职业生涯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人家帮了咱,咱可不能再毁了人家。”

    冉文秀白楞我一眼摇头。

    “冒失了,不好意思哈。”

    我赶忙摆手道歉。

    尽管我不太懂他们局子里的规矩,但走漏消息这种事情搁在任何一个行当里都绝对属于不被容许的,我再让秀姐帮忙去追问,属实有点强人所难。

    “咱们之间都好说。”

    冉文秀无所谓的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或者说你没当回事的一些无心之言被对方较真了,举报那人肯定就混在你们当中,不然不可能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打的,都有谁参与,再有就是那个叫徐七千的小孩儿,想办法让他赶紧离开崇市吧,我听局里的朋友说,他之所以被通缉是因为行刺彭海涛,这事儿姐姐我可真没有摆平的能耐。”

    “没什么事情吧樊老弟!”

    我刚要说话,就看到猪头老五从旁边一间问询室里大马金刀的走了出来。

    侧头看去,只见他敞着怀,腰间挂着的钥匙串随着步伐叮当作响,皮带扣上的铜骷髅头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还好,你呢,五哥?”

    我当即扯出个笑容摇摇头。

    老五一手从裤兜里摸出香烟递给我,另外一只肥厚的手掌抹了把油光发亮的额头,跺跺脚,抖落两下膝盖处还沾着墙灰,撇嘴哼笑:“哥更没事了,这地方我他妈哪年不来个十趟八趟的?”

    “一点不跟你吹牛逼,简直比回自己家还叽霸熟悉!”

    他扯着嗓子大笑,随即又从另外一边的裤兜里拽出半瓶矿泉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喉结剧烈滚动,水珠顺着胡茬滴在敞开的胸口。

    “小点声嘚瑟会不会?不想走的话,我可以免费再赠送你一晚!”

    老五正唾沫横飞地拍着胸脯吹牛时候,只见将我们逮捕回来的那个“八字胡”从隔壁办公室里探出脑袋。

    “不好意思胡队,情绪没太控制好。”

    瞥着对方身上的那抹藏蓝,猪头老五喉结猛地一滞,矿泉水瓶在掌心捏出“咔嗒”脆响,脸上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笑意瞬间僵成蜡像,肥厚的腮帮子不自然地抽搐两下。他慌忙挺直佝偻的背,脖颈前倾的弧度活像只受惊的鸵鸟,咧开的嘴角勉强扯出道比哭还难看的弧度:“不用麻烦了,我们这就走!不打扰您和同志们继续办公了。”

    解释的过程中,他那两颗浑浊的眼珠不安分地打转,偷偷瞟向对方别着警徽的肩章。

    “你这岁数也不小了,我从参加工作就跟你打交道,差不多快十年了吧?懂点人事儿吧以后,别老是在这地方跟我碰面。”

    八字胡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猪头老五,语气中带着三分警告、七分调侃,尾音轻飘飘的。

    话音刚落,猛然瞟见我旁边的冉文秀,八字胡那张紧绷的严肃面孔突然绽开灿烂的笑,褶皱里都挤满殷勤,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秀姐,您这是准备打道回府啊?大老远过来我都没来及请您喝杯茶水,一直在忙活所里这些碎事儿,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他下意识整了整警帽,腰弯得比面对领导还低,袖口蹭过衣角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要不我待会我立马开车送您回去?反正我马上到点下班,顺道的事儿!”

    “不给你添麻烦了小胡,等会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做。”

    冉文秀指尖轻轻摩挲着肩头挎着的小包上的金属搭扣,眼尾细纹随着浅笑微微舒展,却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改天有空到店里玩哈,我跟我弟弟就先回去了,再见!”

    不等对方接茬,秀姐又抬手拢了拢耳后乱发,朱红唇瓣弯成恰到好处的弧度,她这句话更像是社交场合的客套术语,像极了我们北方街头两个半生不拉熟的路人擦肩,那句脱口而出的“吃了吗”,舌尖滚过的热乎字眼不过是层薄纱,掀开来只剩空落落的寒暄,听着热络,实则连风都能从指缝里漏出去。

    说罢,便拽起我踩着利落的步伐往门外走去,只留下八字胡僵在原地,脸上讨好的笑容渐渐凝固。

    “回见胡队,有时间请您喝酒。”

    见到我们闪人,猪头老五敷衍的冲八字胡打了声招呼,便小跑着撵了过来。

    “龙弟啊,这位漂亮的姐呃姐妹是之前咋没见过啊?”

    来到派出所门口,猪头老五饶有兴致的望向冉文秀。

    “我是他姐,老家的亲戚,咱们没见过面正常。”

    冉文秀大大方方的拍了拍我肩膀头上的灰尘,接着侧头朝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白色小轿车努努嘴,显然是有什么悄悄话要交代。

    “咋了姐?”

    钻进车内,我迫不及待的出声。

    她拧动钥匙打着车子,车载电台里立马飘出细碎的杂音。

    “这个老五,我侧面打听过他,只能勉强算是半个江湖人士,虽然没什么太过惹眼的劣迹,但也绝非善类,十几岁就在街头厮混,按理说档案应该能摞两米高,可他从来没进去过,一次都没有!至多也就是在看守所、拘留所里蹲了几回,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特别不好,打第一眼看见,我就很不喜欢他。”

    冉文秀的语调漫不经心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嗯,我会多留意的。”

    我点点脑袋应声。

    “当然了,姐不是想干涉你跟什么人交往啊,只是想提醒你稍微注点意,混迹社会多年,却能保证安然无恙的人有两种,要么是实力强悍,不论是他本身还是身后的大伞,要么就是,呵呵”

    见我低下脑袋,她接着又道,眼尾细纹里藏着经年累月的世故:“对于警方而言,能拿大匪,不抓小贼,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大匪已经落网了,那些小鱼小虾自然也就没什么人在意了,也不排除小鱼小虾们本身就是他们安插进去一枚。”

    “啊?”

    我错愕的睁大眼睛。

    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直直望向车外,此刻猪头老五正倚在马路牙子旁的电线杆上在给什么人打电话,香肠似的大嘴唇几乎快要咧到耳根,泛黄的牙齿在路灯下泛着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