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加百列与米迦勒的臣服，那悬停于空中的天使军团，如同失去了提线的木偶，整齐划一地收敛了羽翼与杀气，垂首静默。
然而，面对这股突然得到的力量，耶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
他抬眼望向高岗，目光穿透虚空，与张启那饶有兴致的眼神交汇。
难题，来了。
“老师，我记得您说过，万族乃上一纪元遗族，为了偷渡到这一纪元，主动和蛇签订了契约。
真灵却锁于‘蛇’的封神榜中。
今日他们因圣光而臣服于我，他日‘蛇’若降下敕令，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将矛头对准我们。
这支力量，是毒药……”
耶的声音在张启的意识之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
张启的身影自高岗上淡去，下一瞬便出现在耶的身侧。
“毒药用对了，便是良方。这柄剑，握在我们手里，总好过悬在头顶。”
张启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而且，这或许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蛇’的控制并非无迹可寻。只要能解析出它锚定真灵的手段，未必不能斩断这层链接。”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微不可察的、属于他自己封神榜的玄奥气息。
“你以为万族都甘心为‘蛇’驱使么？
他们不过是‘蛇’用来收割人族气运、攫取多元宇宙资产的工具。
一旦工具失去价值，便会被毫不留情地丢弃。这份道理，我相信万族中不乏有远见者能够看透。
若我们能破解‘蛇’的手段，便能策反的，绝不仅仅只是天使一族。”
张启的目光扫过米迦勒与加百列，语气变得深沉：
耶的心神微动，此举若成，必然能极大程度的削弱蛇阵营的力量。
“我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眼前的天使们，
“从他们开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生命究竟为何物？
若从物质层面解构，碳基生物不过是碳、氢、氧、氮等元素的有序聚合。
但将这些元素堆砌在一起，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块冰冷的死肉，而非鲜活的个体。
元素生命亦是同理，火焰与水流本身，并无智慧可言。
界定“生”与“死”的界限，是那一点飘渺难寻的“真灵”。
而真灵的外在彰显，便是“智能”。
天使族，作为圣光的造物，其生命形态无疑更加偏向纯粹的能量与灵体，也因此，更接近“真灵”的本质。
耶闭上了双眼，他与圣光本源的链接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他的感知不再局限于视觉与听觉，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触手，顺着米迦勒与加百列身上流淌的圣光，悄然探入了他们生命形态的最深处。
那是一片浩瀚而纯粹的光之海洋，是天使族真灵的居所。
然而，就在这片光海的核心，在每一个天使真灵最深处，代表着“自我”概念的那个原点之上，都烙印着一个极其微小却又坚固无比的痕迹。
这一小点污渍对于天使这样的生命来说却是那样的明显。
它散发着一种与圣光格格不入的、冰冷而死寂的绝对秩序感。
它就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缠绕、寄生在真灵之上，汲取着养分，也掌控着其一切。
这便是“蛇”的手段，直接从真灵层面进行的绝对控制。
不仅如此，这或许同样也是蛇能够通过万族来收割人类气运的原因。
耶将自己的发现与解析结果传递给了张启。
“果然如此。”
张启的眼神变得锐利，“通过真灵进行控制，最为直接，也最为霸道。
不过，这应该还只是针对普通万族的手段。
若是东皇太一那等级别的存在，否则单凭这种程度的烙印，还不足以完全钳制那等强者。”
“可有破解之法？”
耶问。
“有，既然这烙印与真灵已经融为一体，难以剥离，那便……一并斩去！”
张启的回答斩钉截铁，这个道理很简单。
“这……”
耶一愣，这可是真灵啊？
直接切真的没问题吗？
“首先，湮灭他们现有的能量形体，将其彻底还原为最纯粹的真灵状态。
然后，由你出手，以你对圣光的掌控力，将他们真灵上被污染的部分定位。
最后……由我来进行切割，最后再以我封神榜的力量为其填不上部分。”
张启解释道，他的封神榜本身就有参考fate世界迦勒底亚斯的机能。
而天使这样的生命本身很接近fate系列的从者，由境界记录带上的英灵的样本数据，配合魔力进行实体化的产物。
所以，切割并为其填补部分缺失的数据完全可能，
至于做不做得到，还得试试看。
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个方案，听上去更像是一场彻底的谋杀。
将一个生命体完全分解，切割其灵魂，再用另一种力量去填补。
这样诞生的新生命，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吗？拥有着同样记忆与情感的“复制品”，是否还能被称之为“自我”？
“一个被套上项圈的奴隶，和一个重获自由的新生者，你认为哪一个，才更接近真正的‘自我’？”
似乎是看穿了耶的犹豫，张启淡淡地开口。
耶的身体微微一震，深吸了一口气，便有了主意。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斩断你们与那位‘主宰’之间的联系，让你们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这个过程，需要你们彻底放弃现在的躯体与一部分灵魂。
你们将迎来一次彻底的死亡，以及一次未知的新生。
你们……愿意吗？”
他走向前，面向米迦勒与加百列。
“我等，遵从新主的意志。”
米迦勒与加百列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他们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身后的天使军团亦随之跪倒。
之后，其余人继续在此地建立城市，而耶和张启则开始了对天使的拆解。
光芒之中，天使们那由能量构成的华美身躯开始分解，化作最纯粹的金色粒子。
最终，只剩下散发着柔光的、拳头大小的光团——那是他们的真灵。
其上还有一点污渍，这点污渍相当的小，如果不是有着耶的天赋甚至不会发现。
而这对于张启来说却并不难解决，果断出手，直接抹掉了这点光点。
跟着像是失去了重要的支撑一般，这个光团开始动摇和分解。
但下一刻，张启掏出了那份古老的卷轴，然后以其力量开始修补。
决定一个人自我认知的除了最初的部分，还有经历和外界环境的影响。
而在封神榜之中，这个真灵会再次经历过去的一切，最后直接稳定下来。
完成了这一点之后，最后一步就是为其重塑形体了。
“既然要重塑，就别用以前那套华而不实的样子了。”
张启的声音忽然在耶的脑海中响起，
“天使的形态虽然神圣，但还未将光的力量激发到极限。
我知道一种形态，一种能将‘光’的力量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的形态。”
听到这话，耶也没有多想，便将重塑的主导权交给了张启。
于是，几天之后
耶再次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轮廓，在光芒中缓缓成型。
光芒散去。
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造物，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那是一个高达五十米的巨人。
其身躯的主色调是圣洁的银色，其上交织着代表着勇气与力量的赤红，以及象征着智慧与神秘的湛蓝。
流畅的线条充满了力量感，配合上那银色的脸却又不失一种神圣的美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胸口处，那个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如同宝石般的菱形晶体。
这……这和“天使”差得也太多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