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都失魂落魄，但好歹也是回到了齐王府。
沈枝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那间房子的，只是一遍一遍任由方才小乞丐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路边时的情景在脑中回放。
她几乎是自虐般紧紧握着小乞丐递给她的匕首，任由碎裂的宝石刺入掌心的皮肉中。
或许是她这副样子瞧着实在令人害怕，今日的房内倒也安静，没了那些来讨赏的丫头婆子，只有簌簌的风声透过半开的窗子吹进来，安静得让人害怕。
她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天色也在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院子中终于传来些响动。
“她人呢？可在里头？”
是栀子的声音。
沈枝意听到那婆子压低了声音凑到栀子身边：“在屋里头呢。今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回来便失魂落魄的，瞧着跟魔怔了似的，我们这些人也不敢贸然进去。”
“哎哟，你是不知道，方才跟殿下回来的时候，她那个脸白的哟，手上还一滴一滴往地下落血，吓死个人。”
那婆子自以为声音放得极低，可尖利的声音却仍旧顺着风飘到了沈枝意耳中。
她有那么吓人吗？
沈枝意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脸竟然已经这么僵了，连笑一笑都变得那样困难。
出神的功夫，她没能听清栀子和那婆子后头的对话，只知道门忽然被推开，刚才还在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来的栀子此时满脸焦急，想都未想便跨步冲到沈枝意面前。
“阿意，你怎么样？受伤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她急匆匆地拉着沈枝意的手。
刚才听见那婆子说沈枝意回来时一路滴着血的时候，栀子的心便已经提了起来，如今见到沈枝意满手血污，更是紧紧皱起眉头，几乎要哭出来：“怎么才大半天不见，就受了这样重的伤？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可这种时候，你就别逞强了，告诉我，让我替你去报仇，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沈枝意垂眸看着栀子落下的泪滴到自己手心，渗入草草裹着的伤口中，带起一阵刺痛：“这不是我的血。”
她的伤口虽深，可毕竟过去了半天的光景，血早已经止住了，如今在她手上的血迹，是那小乞丐留在这儿的。
“什么？”
沈枝意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栀子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好半晌才松了一口气，“不是你的血便好。”
眼看着栀子松了一口气，沈枝意却突然开口：“你不想知道是谁的血吗？”
栀子一愣。
“只要不是你的就好，是旁人谁的又与我何干。”
“是吗？”
沈枝意垂眸，勾起唇角，带几分讥讽的笑意，“若是你先前提过那个要当大侠的小乞丐的呢？对你来说也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