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看着她的眼睛，说得十分认真。
明月呆愣了一瞬，便慢慢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原谅我了，那……”
沈枝意说着便从她手中拿过糖果，剥开了塞到她嘴里，又像方才揽着陆念那样，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好。
口中的奶糖慢慢融化，甜蜜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明月抿了抿唇，有些不敢相信。
搂着她的怀抱，暖暖的、软软的，还很香，有些像母妃。
可母妃抱着她的时候，其实也并不算多。后宫佳丽，听起来光鲜，可实际上，不过是群可怜人聚集之地罢了。
深闺寂寞，多少女子守着空荡荡的屋子蹉跎了大好的光阴，寂寞是那个地方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在那儿，好像谁也高兴不起来。明月自小便常常看到母妃一个人呆坐着，不知在发什么愣。
她是个女孩子，又不受父皇的重视，她的母妃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母女二人在并不算大的寝宫里，就那样日复一日地过着——没什么新鲜事，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母女之间连话说的也并不算多，不过母妃也是抱过她的，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抱着她默默流泪。
自母妃离世后，很久没再被人抱过了。这是第一次。
明月有些意外，又有些贪恋，仿佛在这一刻，她也又做回了那个有人疼的孩子。
“好吃吗？”
怀中的明月乖巧得紧，沈枝意垂眸看着她，忍不住也弯了唇角。
明月呆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
古兰朵撇着嘴在二人之间打量了一番，瞧着似乎有些不解：“阿意，你对她这样好做什么？她可是……”
古兰朵虽嘴硬，但到底也是个心肠软的，说了一半，怕伤了明月的心，便又将后头的话咽了回来。
“大人之间的事，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这样小的孩子身上。”
沈枝意没抬头，只将一旁的陆念也拉了过来，一边一个，看着两个小丫头在自己怀里呆得乖巧。
“她们可是在里头？”
“在的，方才奴婢出去的时候，小姐正带着明月小姐在院里玩。”
门外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越发近了的脚步声。
熟悉的声音让沈枝意浑身一僵，连方才看向两个小姑娘时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不对。”
陆定渊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这里瞧着像是有旁人来过。”
“什么？！那两位小姐……”
脚步声顿时快了起来，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院门口。
陆定渊心中牵挂着在院中的两个孩子，干脆扔下一旁的庆安和流雨，自己跨步上前，一脚将院门踹了开来。
小院虽一直有人维护着，可毕竟不是常常有人住的地方，更何况那小小的木门，今日一连两次遭受重创。
方才古兰朵那一脚已经是堪堪承受住了，这会儿陆定渊却又来加了码，丝毫没收着力气，只一下，就将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踹倒在了地上。
可院门倒下的一瞬间，刚才还皱着眉、浑身冷气的人却突然愣在了原地。一如方才的沈枝意一样，眉目中的冰霜霎时间融化殆尽。
“阿意？”
紧皱的眉终于舒展开来。陆定渊只在原地顿了一下，便快步走上前，“你怎么会突然回了京城？我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