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虽然不是张韵如,看起来却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的记性真差啊。”
听到对方的声音,刘莽背后一凉,浑身一个激灵,滑跪磕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洪老师!
我,我,我以为,我只是……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
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他拼命地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
“哎,你的记性真差啊。再看看,我是谁?”
洪老师用冰凉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笑道。
“您,您不就是洪老师……啊!啊!是你!是你!”
他终于想起来了。
她是多年前那名贫困生小洪。
在一次慈善晚宴后,他遇到了独自回家的小洪,心生恶念,将她拖入无人的小巷子中
……
“对不起,那天我喝多了,一切都是意外……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求求你原谅我,只要留下我这条狗命,以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撒谎成性的他立即装作一副愧疚的样子,就好像那晚真的是意外。
洪老师摸了摸脸蛋的红色胎记,语气淡淡地说:
“‘你长得这么丑,报警都没人信你,你最好别乱说,否则砍死你全家!’
你还记得这话是谁说吗?”
当时,年幼无知的她被吓住了,不敢对其他人说这个事。
后面肚子大了起来,还被家人臭骂殴打“不检点”。
她分辩是有人欺负自己,家人却说“就你这副样子,如果不是你勾引别人,谁会看上你?!”
他说的果然是真的,没人相信自己。
这句话如重锤,击碎了她的所有自尊。
家人怕丢脸,带她去私人诊所堕胎,结果手术过程中发生意外,大出血死亡。
如果没有他,凭她的成绩,完全可以过上另外一种更好的人生。
刘莽再次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
我酒喝多了,乱说的。
求求你原谅我,只要留下我这条狗命,以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酒”上,就好像他不喝酒时就变成好人似的。
明明当时,刘莽是通过观察精心选中了“她”,因为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又丑又懦弱,很好拿捏。
“真的什么都可以?”
洪老师歪头,红色的胎记重新浮现在脸上,显得狰狞又诡异。
“是的!什么都可以。”
刘莽再次磕头求饶。
“用这个,把你的那处给剪了。”
洪老师的手里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剪刀,递给了他。
“啊?”
刘莽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满眼写着抗拒。
“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洪老师似笑非笑。
“嗯!”
刘莽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不情不愿接过了剪刀,解开了ku头,缓缓举起。
对着那处,手不停地发抖。
“快点!”
洪老师不耐烦地催促着,打了一个哈欠。
“好!”
刘莽作势将剪刀往下推,弯腰的刹那却目露凶色,将剪刀翻转,要反刺洪老师。
他用力往前刺,却扑了一空,撞到了洗水池,还把剪刀扎进自己的腹部。
“啊——”
他痛得哇哇叫。
“啧,这么宝贝自己的那处啊。
不过牙签大小,剪了就剪了,有必要为此放弃性命吗?
你不敢,那我就来帮你吧。”
洪老师像幽灵一般浮现他身侧,将其踹倒在地。
拔出了他腹部的剪刀,咔嚓剪掉了那处;
扔在地上,还用鞋底无情地踩了踩。
“啊——”
刘莽见状,嚎叫声变得更大了。
“嘘——其他人都在睡觉,别吵。”洪老师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好心提醒,“宿舍守则第六条:遇到任何情况,请及时通报教官或宿管,禁止无故喧哗,大喊大叫。”
“……”
刘莽立即闭上了嘴,浑身发抖,不知是痛的还是气得。
洪老师嘴角勾起:“其实,你现在安静也迟了。”
刘莽:“???”
洪老师缓缓道:“因为你早已经违反了宿舍守则第一条。”
刘莽:“!!!”
他终于想起出门时遗忘的事是什么了——就是这个规矩!
“十点后熄灯睡觉,不要外出不要开门。”
啊!
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刘莽的脸色变得灰暗,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浮木,结果浮木又被大水冲走。
“靠!”
他回味过来,悲愤地盯着洪老师,满脸都写着“好啊,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是在耍我。”
洪老师挑了挑眉:“是又怎样?直接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洗手池上,轻轻地拍了拍手。
瞬间,地面上涌出了一大片暗红的鲜血,慢慢地包围着他,淹没了他。
地上是一片血海,只有他的口鼻隐约可见。
刘莽凭借本能挣扎着,艰难地举起了手,想抓住什么,但什么都抓不住,最后颓然放下。
洪老师面无波澜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她思绪飘回了过去:
那晚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永不落幕的噩梦。
每晚都在折磨着她,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大仇得报的画面,想象中的自己应该或是狂笑,或是痛哭,以此来宣泄积压已久的情绪。
然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自己却异常地平静,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因为,这一切只是开始;
因为,受害者不止她一人;
因为,施虐者也不止他一人。
洪老师摊开掌心,上面出现了一张发黄的合照。
照片里面,有一群衣着贫寒却笑容灿烂的女孩子们。
她轻轻摩挲着上面一张张青春的脸庞,像是对着老友说话般:
“接下来,该替你们报仇了……”
次日清晨。
助理梁照书在闹铃声中起床,在床头的笔记本上画了一横。
“今天是第三天。”
他们的任务是“完成十天的培训”。
加油!
还有七天!
他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打了气。
昨晚难得睡了一场好觉。
今天的他觉得自己精神矍铄。
今天没有晨练,只需要按课表时间正常去上课就行。
下床穿衣服时,他发现对面的床铺空了。
刘莽起来得这么早?
还不叫他。
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紧迫感,动作加快了很多,好像慢一拍就会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