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切进教室，将第三排那个小小的背影镀上金边。
熟悉的发旋。
熟悉的坐姿。
连后颈那颗小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这不就是……
老师突然喊：“厉明轩同学，请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背影站了起来。
清亮的童音响起：“这道题应该用逆向思维……”
厉俊臣轻轻掩上门，反手一耳光甩在后面手下的脸上。
耳光声在走廊炸开。
保镖踉跄着撞上墙壁，右脸迅速肿起五道指痕。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挨打？
明明找到孩子了，不是应该受到夸奖吗，怎么还要挨打？
而且厉总很少亲自动手打人的，他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怒？
“厉、厉总……”
他捂着脸，眼底全是茫然。
还以为立了大功，结果奖励是耳光？
厉俊臣一把揪住他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按在窗玻璃上。
“里面的那个孩子，那是我儿子，他是厉明轩！看清楚！”
玻璃窗内，轩轩正仰着小脸回答老师提问。
保镖脸色惶恐，眼神惭愧。
“对、对不起厉总！我们查监控时只看到像，就没有去看学生档案……”
厉俊臣松开手，保镖像破布一样滑坐在地。
“废物！你连小少爷都认不出来？你怎么做厉氏安保的？”
保镖喉结滚动，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厉俊臣转身看向教室。
轩轩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头。
父子俩隔着一扇玻璃窗对视。
轩轩眼睛倏地睁大。
“爸……”
厉俊臣嘴角勉强挤出弧度，抬手示意他继续上课。
轩轩一脸茫然，但还是继续看向老师。
这时校长带着一众校领导匆匆赶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杂乱的鼓点。
“厉总！”校长声音发颤，“是我们哪里工作没做好吗？”
厉俊臣单手插兜，目光仍锁在教室里的轩轩身上。
“没事。”厉俊臣道。
校长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太清楚这两个字的分量。
大人物越是轻描淡写，背后的风暴越可怕。
教务主任忍不住上前半步，“厉总，是不是有学生冒犯了您的孩子？我们一定严查！”
厉俊臣终于转过头。
他的眼神像刀，一寸寸刮过在场每个人的脸。
“我说，没事。”
这次，每个字都带着重量。
副校长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他想起上周刚批的实验室经费申请，里面好像有几处账目对不上……
校长掏出手帕擦汗，“那您突然来学校是……”
“路过。”
厉俊臣抬手，示意大家散了。
教室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
轩轩正转头和同桌说话，小脸上是纯粹的快乐。
厉俊臣的眼神柔和了一瞬。
校长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变化，立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厉小少爷最近表现很好！上周数学竞赛拿了全市第二……”
“第二？”
厉俊臣眉头一皱眉，又是第二？！
我厉家就只配拿第二？
空气再次凝固。
校长更慌，“其实第二已经不错了，毕竟高手如云。但我们下次会争取拿第一……”
“第一是谁？”厉俊臣只关心这个问题。
当年第一被林星然拿走，这一次，是谁抢走了第一？扔给轩轩一个第二？
校长紧张：“听说也是一个和轩轩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他当时是满分，所以就是第一。但您的孩子其实也不错的……”
厉俊臣打断他，“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校长为难：“这个我真不知道，主办方说，那个第一要求不公开信息。而且他还表示，可以把第一颁给轩轩，他无所谓。”
“不要他让！”厉俊臣道。
校长惊讶地看着他。
“第二就第二，不需要别人让第一。”
厉俊臣感觉心里的疤又被揭开，烦躁。
“是，厉总。”
厉俊臣为何烦躁，吴秘书最明白。
父子都是千年老二，这事确实让骄傲的厉总难以接受啊。
吴秘书适时上前，“厉总还有个会议。”
厉俊臣最后看了眼教室，转身就走。
校领导们集体长舒一口气。
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教务主任才敢出声：“这到底……”
“闭嘴！”校长厉声喝止。
他望着空荡荡的走廊，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那张已经湿透的手帕。
有些风暴，看不见才最可怕。
校门口的迈巴赫里，厉俊臣按下车窗。
“查那个得第一的孩子，肯定是他！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