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压抑背后,是一丁点有关的小事,都会让她的情绪瞬间崩溃!

    然而,事关重大,他身为朝廷官员,身在豫州城,又不能不亲自前去处理此事。

    是以,饶是他这一刻有多么想抛开一切,守在她身边,终究也是做不到的。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喻若芸的后背。

    “我会帮你守住茯苓的墓。”

    是安慰,也是承诺。

    一下就击中了喻若芸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她再也不想苦苦强撑,径直扑进了宋霁怀中,只为寻求一丝安慰。

    青年的胸膛宽阔温暖,仿佛能带给人无尽的力量。

    好在,喻若芸的理智还在。

    只是一瞬,她就从宋霁的怀中退了出来。

    片刻的安慰,已经足够。

    再抬眼时,喻若芸的眼尾染上一抹薄红。

    显然是在极力忍住将要奔涌而出的热泪。

    喻若芸吸了吸鼻子,朝宋霁露出一丝笑容来:“你,也要小心。”

    宋霁面上的担忧之色,瞬间被笑容所取代。

    这笑容里,竟是带着几分庆幸。

    “我会的。”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在喻若芸的头上摸了摸,带着无尽的宠溺意味。

    同时还不忘安慰道:“你就在凤宅待着,在我回来之前,哪儿都不要去。”

    顿了顿,他的神色又染上几分戾气:“这火势来得蹊跷,只怕是北羌人干的。”

    喻若芸身子微僵。

    但还是冲他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留在府中,你放心去吧。”

    宋霁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点了点头,便转身与长风一道离开了流云涧。

    等到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喻若芸才有些脱力地跌坐在了方才宋霁坐过的凳子上。

    一手撑在桌案上,另一只手,恰好碰到了方才宋霁喝过的茶盏的杯沿。

    她想也没想,端起茶盏,将其中已经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随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用的是宋霁用过的杯子。

    不过,她此刻并不在乎这些。

    茯苓死后的安宁,才是她最担心的。

    这些日子,她虽然竭力强迫自己不去想祖母和茯苓的死。

    甚至,她还在这样的逃避之中,想好了回京之后的举措。

    无论是曲贵妃,还是国公府那帮眼盲心瞎的所谓“亲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但也正因如此,许多事情,并非是她不去面对,就可以抹去的。

    存在的伤痕,永远都存在。

    还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如同病灶一般,彻底复发。

    亲人的离去,是一生的潮湿。

    短短几日,她接连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几个对她好的人。

    不论是祖母,还是茯苓。

    喻若芸握了握拳头。

    这时,连翘带着紫苏、半夏也走了进来。

    她们原本是等在门外的,谁知方才宋大人一出来,就吩咐她们赶紧进来看看小姐,说是小姐情绪不太好。

    果不其然,三人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喻若芸那张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的脸。

    这可将三个丫头吓坏了。

    连翘更是疾步走到喻若芸跟前:“小姐,您怎么了?”

    紫苏也道:“是不是宋大人做了什么让您不开心的事情?”

    连翘忙喝止:“紫苏!别瞎说!”

    紫苏虽然也是个稳重的,但是有时候关心则乱,也会有一些不成熟的猜测。

    喻若芸摇摇头。

    却顾及着三个丫鬟之间的友谊,并未将实情和盘托出。

    而是,带着几分担忧地,朝院门外望去。

    三个丫鬟也顺着她的视线朝院门外望去。

    她们都清楚,自己小姐看的,并非是什么风景,而是方才从院门出去的人。

    连翘轻声道:“小姐,宋大人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长风在进入房间之前,提了一句说是有要事要找宋大人。

    方才见主仆二人行色匆匆地离开,也大致猜到肯定是什么军政要务。

    否则,方才宋大人离开的时候,神色不会如此凝重。

    只是,她作为一个小丫头,无从知晓究竟是什么事罢了。

    如今见自家小姐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愿意与她们说起。

    是以,也只能笼统地安慰一句。

    喻若芸闻言,有些沉重地看了连翘一眼,未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才道:“将茶水都收了吧。”

    她还有一件事没说。

    方才宋霁分明是误会了她的意思,恐怕还以为,她叮嘱他万事小心,也是出于一些男女之间的情谊。

    她猜到了,却并未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