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他口中说出,去宽慰夫人,倒是显得自己无情无义了些。
喻夫人到底是他的发妻。
是他一直以来珍之爱之的人。
便是如今他们落难,夫人光华不再,可是,他心里还是心疼她的。
夫妻数十载,喻夫人自然也能明白喻鸿业的欲言又止。
她痛哭了一声,便一头扎进了喻鸿业的怀中。
喻鸿业赶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看着爹娘患难不减恩爱的样子,喻鸣谦心中却不由得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来。
爹娘,本是如此一对恩爱的夫妻。
这么多年来,也教养得他和喻若晴兄妹俩知进退、识礼仪。
若是没有喻若芸回来之后,闹出的这么多风波,不说国公府未来还能更上一层楼。
最起码,也能维系住现有的荣光。
可是这一切,都随着喻若芸的回归,而彻底分崩瓦解。
虽然,这一切都不是喻若芸的错,可是……
倘若一开始就没有发觉呢?
或者,从一开始,芸儿就没有被抱错。
两个少女,都在原本应该属于她们的人生轨迹里,现在,国公府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喻鸣谦一会儿埋怨着喻若芸不该回来,一会儿又埋怨着喻若晴应该早些离开国公府。
因为,相比起愚蠢恶毒的喻若晴,反而是芸儿这样聪慧的妹妹,更能为怪怪的带来好处。
渐渐的,两个想法在脑子里天人交战着。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国公府的境况都一定会比现在好。
看着如今萧索破败的国公府,喻鸣谦只觉得十分割裂。
可到底是嫡长子,喻鸣谦还是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表现出来。
只是对拥抱在一起的二人道:“爹,娘,这一天,你们都累着了,还是先回房去休息吧,我这里,还有些散碎银子,对付两天,吃得差一点,到底也能过去。”
“只是,要委屈了娘。”
他有些歉疚地看着喻夫人。
他的娘,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从未受过这样的苦。
看着懂事的儿子,喻夫人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温馨的一幕便被打破了。
一个不速之客,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准确来说,现在的国公府,早已没了门童。
是以,来人直接进来,无人通报,也无人阻拦。
“喻鸿业!你养的好女儿!”
来人一开口,便是对着喻鸿业指着鼻子骂。
顿时,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来人。
李年。
他们原定的姻亲。
若非出了开福寺那档子事,今天本该是喻鸣谦和李凤佳的婚期。
喻鸣谦皱眉看着李年:“李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语气称得上十分不善。
闻言,李年也是冷笑一声,轻蔑地瞪了喻鸣谦一眼。
“喻鸣谦,你还真是本官的好女婿啊!”
“未婚妻不见了,也一点都不着急!”
意识到李年是故意过来扯皮的,喻鸣谦的神色也越发冷了下来。
说出的话,更是充满了嘲讽:“怎么?岳父大人这是打算如约将人嫁过来了?那感情好,本就是兰妃娘娘赐婚,如今我国公府落难,可婚事却是不受影响的。”
“你!”
果不其然,李年闻言,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竖子无礼!”
“如今你这破落户,如何配得上我堂堂侍郎府的女儿!”
言语间,仿佛当初那个一门心思想要攀附国公府的人,不是他李年一样。
他的话,顿时让喻鸣谦和喻鸿业二人都冷笑了一声。
看来,他们一开始对李年的判断就是正确的。
如此一个道貌岸然、趋炎附势的小人,根本就不值得结交。
更不值得提携!
若不是当初的李凤佳足够舔,也不至于能让喻若晴与她做手帕交。
若不是那李凤佳太过于不要脸皮,竟敢以身入局,设计了国公府。
侍郎府哪里有资格,攀得上国公府?
如今,眼瞧着国公府落难,这李年竟然还敢来落井下石!
当真当他们喻家无人了吗!
父子二人同仇敌忾地瞪着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