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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从此无梦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从此无梦

    她没有紧张,也没有太多情绪,像是终于走到了某一段路的终点,不悲也不喜。

    她没有真正的墓碑。

    当年假死之后,王盼盼安排的是“空坟计划”,只有一块标记着“ys”的石碑立在一角,无照片,无花饰,四周寂静无声。

    她站在那块灰白的碑前,良久没有说话。

    雪后的风吹过松枝,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谁的叹息被时间磨得发钝。

    她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素描,是她前两天特地带上的那一幅小稿,画面是一个女孩坐在湖边,背影窄而直,长发随风,怀里抱着一幅未完成的画布。

    她将那张纸压在碑脚,手指轻轻捋平纸角。

    “我来看你了!”

    她低头,语气平静,却一字一顿。

    “这次没有人逼我,没有人把我关在那座老宅里,也没有人逼我签字、让座、闭嘴!”

    “我是自己来的!”

    “是我带你回来!”

    “我知道你恨他,恨他们,恨那座房子,恨你那个跪了一夜的自己!”

    “可你应该恨的不是你!”

    “你从来没有做错!”

    “错的是那些把你当成附属,把你当成工具,把你说过的话一字不落都踩碎的人!”

    她抬起头,望着那无字碑面,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她没去理,只静静看着那块碑,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

    “我现在……不温柔了!”

    “我说话不再吞吞吐吐,不再低头、不再道歉!”

    “我站上过舞台,也站在了他永远追不上的位置!”

    “你要是还在,一定觉得陌生了吧?”

    她轻笑一声,眼中泛起淡淡水光。

    “可我知道你会为我骄傲!”

    “因为你走到最后也没有求他们饶你一命!”

    “你只是选了一条更难的路!”

    “而我,替你把它走完了!”

    王思远站在她身后,安静地听她说完这一段话,没有出声。

    许久之后,他才走上前,替她拉起落在肩后的长发,将它一缕缕顺好。

    宋意低声说。

    “我们走吧!”

    “她应该也不想我们太久留恋!”

    王思远点头。

    “好!”

    回程的车上,宋意靠在车窗边,一言不发。

    她闭着眼,脑海里是她刚才站在碑前那一幕。

    风很冷,但她没觉得冷。

    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终于不再疼了。

    不再钻心,也不再流血。

    车缓缓驶过城市主干道,窗外的高楼被阳光洗得干净透亮,仿佛昨夜的雪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而与此同时,康养中心的病房内,萧晨阳醒得比往常早些。

    窗外积雪还没化,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面前的那张素描纸上。

    他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那是他昨晚梦里反复出现的画面。

    画上是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白裙被风吹起,身形模糊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带走。

    他醒来后第一句话是。

    “她是不是又来过了?”

    温雪梨坐在他身边,嗓音发哑。

    “没有!”

    “我昨晚听见她了!”他喃喃。

    “她说……让我放过自己!”

    “可我做不到!”

    “她都没回来看看我!”

    “哪怕一次也好!”

    温雪梨没有回答。

    他又笑了一声,低低的,有些自嘲。

    “是不是她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

    “她是不是站在很高的地方,远远地看着我,说我活该?”

    “她说得对啊,我真的活该!”

    “我连她死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温雪梨低头,眼眶泛红。

    “她没有恨你!”

    萧晨阳抬头看她,忽然又陷入了错乱。

    “你是她,对不对?”

    “你别走!”

    “我给你画室、展览、画廊—你别再走了!”

    “我错了!”

    “我这次真的错了!”

    “你回来,我把命都给你!”

    温雪梨咬紧牙,没有回应,只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疯了。

    他又把她认成了她。

    又一次在认错与恨意之间崩溃。

    他一次次说“别走”,却从不清醒地看她一眼。

    而她,一次次告诉自己:他疯了才需要我。

    可疯的人,会好么?

    会真的有一天,愿意记起谁为他撑过梦醒的夜?

    她不知道。

    也不敢赌。

    因为她已经输得太久,太彻底。

    而远在城市另一侧,宋意在回到酒店后,站在阳台边,看着窗外缓缓落下的雪,心忽然安了下来。

    她没有再去想那些过去。

    也不再想谁记得她。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跪在地上的人了。

    也不会再被谁,按进黑夜里。

    她自由了。

    真的,自由了。

    京北的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窗外是一片铺满沉寂的白。

    街道被清扫过,积雪堆在路边,偶尔能看到孩子穿着厚重羽绒服踩着雪地跑动,笑声断断续续飘在风里,撞进某些已经关闭许久的记忆缝隙中。

    宋意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手边是一盏热茶,茶香氤氲,散得极慢。

    她整个人裹在米色的毛呢大衣里,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眉眼干净,唇色淡淡。

    电视里播放着本地新闻,她却并未听进去,只是看着窗外,眼神没有落点,像是飘在某处无人抵达的角落。

    她昨晚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那间老旧画室,屋里堆满未完成的画,笔架断了,颜料干涸。

    她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张泛黄的素描本,一页页翻着,最后停在一幅画前—那是一张她十七岁时的自画像,眉眼青涩,眼神却坚定。

    梦里的她抱着那幅画哭了,哭得像是终于为自己葬了一场没有葬礼的葬礼。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真的哭了。

    眼角还有湿意,指尖握得太紧,掌心泛白。

    王思远走出卧室的时候,她还坐在那里。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身上,她像一个沉在旧梦里的影子,一动不动,仿佛一碰就会碎。

    他走过去,没有说话,只是在她身旁坐下,将她的手握住。

    她回神,看了他一眼,勉强笑了笑。

    “我刚才在想一件事!”

    “什么?”

    “我是不是该回国了!”

    王思远没有立刻回答,等了几秒,才问。

    “想好了?”

    她点头。

    “嗯!”

    “我想带着新的作品回去,也想……开始一段真正的生活!”

    “不是回忆的,不是补偿的,也不是复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