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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自由是终点

    第二百二十五章  自由是终点

    她重新握笔,将第一笔落在画布上。

    画面是她想了很久的一幅作品,《归岸》。

    她想画一个穿过大海的女人。

    不是披着铠甲,也不是沾满血迹,而是一个赤着脚、衣裙湿透,眼神沉静的女人,从风暴后一步步走上岸。

    不是胜利者,也不是幸存者。

    而是归来者。

    她落笔时,心跳竟前所未有的平稳。

    而在大洋彼岸的京北,萧晨阳在康养中心的日子变得不再波澜。

    他每天按照医生的嘱咐吃药、写字、走路,接受心理医生的定期疏导,做认知训练。

    他变得沉默而温顺,仿佛彻底失去了锋芒。

    连萧母都看得有些心惊。

    “他这是……真的好了,还是废了?”

    医生回答她。

    “他不是好了,是接受了!”

    “接受了她不会回来,也接受了自己回不去了!”

    她一时语塞,转身出了病房,神情复杂难辨。

    而在病房里,萧晨阳正坐在靠窗的书桌前,翻着一本绘画杂志。

    他的眼睛很静,像是曾经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被抽走了所有棱角。

    他手指翻到一页停下,那是一则国外画展的采访报道。

    画面中,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宋意】

    她站在画前,穿着一件深灰色长裙,发挽起,眼神清亮坚定,语气简洁温和。

    她在讲自己新作的创作背景,讲“画如何成为与创伤和解的一种方式”,讲“自由不应是生还后的奖励,而是每一个人的底气”。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直到护士走进来提醒他该吃药,他才慢慢合上杂志,喃喃道了一句:

    “她真的自由了!”

    那声音不是悲伤,也不是怨恨。

    是释然,是一种终于从梦里醒来的平静。

    他坐在那里,眼神落在远处,像是在看一个早已走出天涯的人。

    而温雪梨—那个曾为他付出全部、整容、忍辱、陪伴他走过精神崩溃边缘的女人,也早已回到了她原来的生活。

    她重新去读了研究生课程,攻读艺术心理方向,同时在一个小型康复机构担任助教,帮助那些与她曾经一样,在情感中迷失自我的年轻女孩走出泥沼。

    她不再追逐什么,也不再等待谁。

    她终于明白,曾经的那些“我可以替代她”,不过是她把自己活成了一场幻觉。

    她现在只想活成自己。

    哪怕没人记得。

    哪怕没有掌声。

    那一天傍晚,旧金山,宋意的《归岸》完成。

    她站在画前,望着那位走上岸的女人,忽然鼻尖一酸,轻轻地说:

    “你走得够远了!”

    “可以歇一歇了!”

    那一刻,她知道—这幅画不是她为自己画的。

    是为那个死去的女孩画的。

    是为叶诗韵。

    也是为每一个,在爱与错之间曾经溺水,最终却仍选择游回岸边的她们。

    她们都值得被看见。

    被原谅。

    被好好地活着。

    深夜十一点,宋意站在阳台上,整座城市的灯光在她脚下缓缓起伏。

    她的脚边是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还未喝一口。

    风很轻,吹得她的长发轻拂着耳畔,她将头发掖在耳后,眼神依旧落在远方那片模糊不清的街道灯影上。

    她刚完成《归岸》的扫描与画作登记,王思远替她联系好了一家私人收藏机构,他们提出希望能够永久收藏这幅画。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附加过多解释,只留下一句。

    “这幅画对我而言,是结束,不是开始!”

    她回身进屋,王思远坐在沙发上正在校对画册文案,他的习惯是一行一行亲自看过,哪怕是最小的标点符号。

    他总说。

    “你为它画线,我为它落字!”

    宋意走过去,靠在沙发背后,轻轻搭在他肩上的手指被他握住。

    “你今天没说累!”他语气温柔。

    “是太平静了,安静得不像是自己!”宋意轻声说。

    “但也不是不好!”

    “你开始习惯‘没有反应’的日子了吗?”

    “我开始不再恐惧‘空白’了!”她垂眸。

    “以前我总觉得,生活必须被填满,行程、作品、人、对话、情绪……但现在,我觉得安静也是一种饱满!”

    她说着,像是又想起什么。

    “我记得以前你问我最想去哪里,我说不出来!”

    “我记得!”他转头看她。

    “现在我想去一趟北欧!”

    “很冷!”

    “冷得刚刚好!”

    她顿了顿,又说。

    “我想画雪!”

    “不是旧金山这种柔和的雪,是那种不留余地的冷,是白得刺眼、干净得没有杂音的雪地!”

    王思远点点头。

    “我陪你!”

    宋意笑了,眼神亮了一点。

    “你总是说‘我陪你’,你不觉得累吗?”

    “你从不是一个需要被拯救的人!”

    “但我愿意在你需要有人陪的时候,站在你身边!”

    “哪怕你一整天都不说话!”

    宋意低头亲了亲他额角,那是一个缓慢的吻,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

    她曾经不敢表达情绪,也不太懂怎么去爱人。

    她从小就学会克制,从母亲那里继承了沉默,从叶诗韵那里继承了软弱,后来的宋意用理性和决绝武装了自己,却也一次次把温柔藏在不被理解的冷漠后面。

    而王思远是第一个,没有要求她剥开自己,也没有试图将她拆解重组的人。

    他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等她愿意靠近的那一刻。

    凌晨一点,王思远睡去,宋意坐在床边看窗外雪光斜照的天边,一盏路灯孤独地亮着,将斑驳树影倒映在窗沿。

    她拿起随手的笔记本,在页角落下几句字:

    【夜深而宁,梦沉而稳。

    走出梦境那日,我终于不再等谁归来,也不再为谁停步。

    只为自己。

    不卑不怯,不逢迎!】

    写完,她放下笔,轻轻合上本子。

    与此同时的京北,萧晨阳坐在康养中心的阅览室里,身边摆着一本翻了一半的画册。

    护士说他最近状态很好,饮食起居稳定,记忆恢复部分连贯,已经能够进行简单的日常交流。

    他安静地看着那本画册,指尖缓缓掀开一页又一页,直到停在某一幅画上。

    那是一幅素描,内容简单,却极其熟悉。

    画面上是一位女人坐在窗边,长发半披,手里握着一支炭笔,画纸压在膝盖上,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光落在她的眼角和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