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旧照成警告
那时候他是真心的。
可现在—
他亲手成了她最怕的那种人。
他活着，却不告诉她。
他在她最痛的时候，装死。
她一个人守了三年，哭到眼睛发炎，睡不着觉靠着药物熬过来的那些夜，他都知道。
可他一句都没说。
现在她走了，走出了他的圈，走到了杜子玉的身边。
他还能怎么办？
他低声笑了一下，笑得喉咙发涩。
她值得更好。
可他舍不得。
不是不甘心，是舍不得。
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留下的人，就是她。
可他偏偏最没资格。
他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天一点点亮起来，眼里是一片沉重的死寂。
就在这时，门轻轻被敲了两下。
他没动。
助理小声道：“先生，宋夫人让您准备一下，今天有两位股东要见您，约在十点！”
他“嗯”了一声，闭了闭眼。
现在的他，不能出错。
他必须继续演，继续坐在“叶泽昌”的位置上，把宋云涵稳住，把叶家守住，把一切裂缝用力掩盖。
至于她—
他已经没法靠近了。
只能远远地看着。
希望哪一天，她真的笑了，真的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哪怕身边不再是他。
他也认了。
上午十点不到，叶家会客厅内，宋云涵已经提前到场，换了一身合体的套装，颜色是她一向擅长驾驭的深墨绿，简约却不失气场，妆容精致，连手指上的那枚祖母绿戒指也恰到好处地衬着身份。
两位股东准时抵达，分别是叶家外部资本合作早年起家的一位老总与一个半退位的长辈，虽然不在核心权力圈，却掌握着几家叶家旁系小公司的话语权，关键时候，能带来不小的推力。
宋云涵款款迎上前，言笑晏晏，将两人分别请至主位落座，茶水点心都提前备好，每一步都尽显从容老练。
叶泽昌也在。
他坐在主位左手，穿着深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一如往常地沉稳利落，只是眼神比往日少了几分锋利，多了几分藏得极深的疲惫。
他整晚没睡。
眼下轻微发青，刚刚敷过冰，勉强看不出痕迹，可他心里清楚，他已经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他坐在那里，听着宋云涵笑着寒暄，顺着话头把话题自然地引向“家族架构的调整”以及“后续资源的整合优化”，听着两位股东或点头或沉吟，他却像是身处局外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坐在这张桌子边，为什么还能维持“长子”的镇定与威仪，为什么还能面对这些人—
明知道他们一个个打着“信任”的旗号，却都在等他出错，等他失控。
可他也知道，他不能不坐。
只要他还坐得住，就没人敢把他掀下去。
而现在，他更不能让宋云涵知道他动摇。
宋云涵已经在亲手构建自己的势力，她不像从前那样事事依赖他，她开始主动抛出条件，拉拢股东，试图从“夫人”转变为“操盘者”。
如果他不配合，她完全可以放弃这段“假婚姻”，然后—把他的秘密捅出去。
他不能赌。
也赌不起。
所以他只能沉默，维持这个平衡。
他只能维持自己是“叶泽昌”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