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复少年心
她语气不重，但每个字都扎实地打在他心口。
他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他曾以为她冷，是因为她太久没被温暖过。
可现在他才知道，她不是冷，她只是彻底学会了“无视”。
她不是恨他，而是已经不觉得他有资格让她生气、难过、伤心。
他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认知，比她说她不爱了更让他无法接受。
他低头，把最后一口粥咽下去，手指死死地扣着桌面，青筋暴起。
半晌，他才站起身，声音沙哑：“我这几天收拾东西。
你要是不方便，我会让人整理，保证不打扰你！”
她没回答。
他退后一步，看着她的侧脸，那张他熟悉了那么多年的脸，如今却不再属于他。
她的眼神、她的姿态、她的所有情绪都与他无关。
他缓缓转身，走出了餐厅。
这一走，是他们住在这个屋檐下以来的最后一次共处。
当天中午，杜子玉发来一条短信：
【今晚你有空吗？】
孟锦凡看了一眼，指尖轻轻敲了几下：【有！】
【想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
【一个你小时候很喜欢的地方！】
她愣了一下，片刻后回了句：【好！】
晚上六点半，她在家门口见到他。
他还是那身素净的深色风衣，发稍被风吹得微乱，眼神清亮温和。
她上车时，他没问她今天过得如何，也没提她和叶泽昌的事。
他只是开车，方向很稳，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安静：“你饿吗？晚点先吃饭？”
“可以！”
车子穿过城市主干道，慢慢驶入老城区。
孟锦凡渐渐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那是他们小时候住的那一片。
路边有个旧公园，秋千早就拆了，滑梯也生锈了，但那棵大树还在，树干上有一道刻痕，是他们小时候用小刀刻的“锦”字和“玉”字。
那天他们吵了一架，她哭着说不想再理他了，他就拿出小刀在树上刻，说：“那我把我们名字刻下去，看你以后还理不理我！”
她当时气得不行，骂他幼稚，可后来每次路过都要偷偷看一眼。
现在这些年过去了，那两个字虽然被时间磨淡，但痕迹还在。
他停好车，带她过去站在那棵树前。
“我以为早就被砍了！”她站在树下，伸手摸了摸那道刻痕。
“我特意找人留了下来！”
她低头轻笑：“你连这都记得！”
“我说过，我记得的事太多了！”他站在她身旁，语气平稳：“尤其是你！”
她没说话。
只是轻轻靠了一下树干，看着落日余晖洒在枝叶之间，金黄的光透过树缝洒在她发顶。
他忽然低声说：“我小时候怕你不记得我，所以把名字刻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现在我不怕你忘了我！”
“我只怕你，忘了自己！”
她怔住。
他说：“你曾经不是一个为了谁活着的人！”
“你从小就骄傲，任性，嘴硬！”
“你会因为画不好生气，会因为别人抢你位置不屑争，会因为我不理你三天不搭理我！”
“那时候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我不想你活在伤痛里，也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只知道坚强、只会忍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