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岁月渡红尘
“我想你还能骄傲、还能任性、还能有选择！”
“哪怕那个人不是我！”
她眼眶一下湿了。
他不是在向她表白。
他是在给她自由。
她站在树下，风吹过，眼角湿润，却没有落泪。
“我会慢慢找回那个自己！”她轻轻说。
“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偷偷守着了！”
“你可以在我身边，但别再让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我也害怕，再失去一次！”
他说：“好！”
“我答应你！”
“以后不管我在哪，你都知道！”
“我一直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孟锦凡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双手环着膝，仰头看着头顶交错的枝桠。
天色慢慢暗下来了，夕阳沉进城市远处的楼群之间，只剩一线余光还拖着温度，而身边的风也冷了几分，吹得她衣袖鼓起，头发一缕缕拂过侧脸。
可她不觉得冷。
很奇怪的是—明明这个地方她已经很多年没来过，曾经的痕迹也已经快被岁月磨光了，可她就是觉得安稳。
这棵树还在，树下的石凳还在，就连树干上的刻痕虽然模糊，却仍然能被她的指尖准确找到位置。
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道浅浅的“锦”字，半晌不语。
身旁的杜子玉没有出声，只是坐在另一侧，静静地陪着她。
他不问她要不要回去，不催她说话，也没有试图靠得更近。
他懂她。
他知道她现在不是需要一个人抱她、哄她、说“你可以依赖我”的阶段。
她已经熬过了最深的夜，也已经从废墟中重新站起来。
她不需要依靠。
但她需要有人在。
哪怕什么都不说，也要在。
就像此刻，他坐在她旁边，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她也不觉得孤单。
她突然轻声开口了：“你那年搬走，是不是也很难受？”
杜子玉回头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嗯！”
“你哭了吗？”
“哭了！”
她转过头盯着他，眉梢带着一点意外：“你会哭？”
“你以为只有你哭过？”他轻轻笑了笑：“我十岁那年，人生第一次认真想骂人，就是你骂我‘骗子’的时候！”
“你也没解释！”
“我妈说你那时候还小，知道了只会更难受！”
“所以你就真的走了？”
“走了！”他语气低下去：“但我每天都想回来！”
“为什么没回来？”
“我怕你不记得我了！”
“我记得你！”她说。
“后来我知道了！”他说：“你长大以后画画的时候喜欢用黑色勾线，写字笔画特别重，吃东西不太咀嚼，听话也总是点头，其实不见得真的听进去了！”
“你都查过我？”
“我关注你很久了！”他点头，没有隐瞒：“从你大学起！”
她沉默了一会儿。
她知道这不奇怪。
他是杜子玉，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耐心。
只是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安心，还是该觉得愧疚。
“我那时候不太像样子吧！”她苦笑：“刚嫁进叶家的时候，一天能换三套衣服，每顿饭前都要抠指甲确认没脏东西，神经兮兮的，明明连自己都过不好，还老想照顾别人！”
“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错！”他语气坚定：“你只是在用你以为的方式努力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