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寂静如昨日
她终于允许自己，再次拥有一个可以牵住的方向。
午后的阳光变得更加柔和，金黄色的光洒在城市的边缘，给整条街道镀上一层温暖的浅色。
孟锦凡走在通往老城区地铁口的小道上，电话还没挂，杜子玉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一直挂着，仿佛那段安静的时间，本身就是对彼此最真挚的陪伴。
她走到一棵老槐树下停下，抬头看了看枝叶，阳光从叶子缝隙间透下来，光斑落在她肩上，像某种无声的印记。
“我到地铁口了！”她说。
“要我来接你吗？”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不用了，我想自己坐回去！”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想留点空间，让我自己把这些年慢慢想明白！”
“你不用解释！”他说：“你愿意让我在，是你信任我，我等多久都可以！”
“我不想让你等！”
“那你什么时候愿意让我牵你的手？”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站在那棵树下看着不远处的人群，一拨又一拨穿过马路，快步奔走。
城市总是这么忙碌，没人停下来看她一眼，也没人知道她此刻心里在经历什么。
“我一牵就不松手！”她终于说了：“你确定你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像是他笑了：“我十年前就准备好了！”
她咬了咬唇，鼻尖一阵发酸，转身背过身去，让风把那一点点情绪带走。
“那你过来吧！”她轻声说。
“地铁口？”
“嗯！”
“你别走了，我这就到！”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包里，然后安静地站着等。
风吹过她肩头，落叶旋着从高处飘下，落在她脚边，她忽然觉得，好像真的到了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了。
她不是从一个感情中走出来才去迎接另一个人，她是先走出了那个不再属于她的世界，然后才真正拥有了再次选择的资格。
她不是一个受伤后寻找依靠的女人。
她是已经重新站稳的自己，然后选择了一个愿意一起走下去的人。
她低头看了看那只画册，手指轻轻掀开第一页，那是前几天画的，湖边的背影，淡淡的铅笔线条，如今看起来竟然有了另一种释怀的味道。
她合上画册，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
“这一次，不是为了谁，不是为了取悦，不是为了证明我走得多远！”
“是我想牵起这个人的手，是真的想！”
五分钟后，杜子玉从街角出现，逆着光，朝她走来。
他的步子很稳，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种沉着和从容却格外动人。
他看见她的那一刻，眼神轻轻一闪，没有惊喜的夸张，没有雀跃的张扬，只是嘴角缓缓地勾起来，然后一声轻轻的：
“我来了！”
她看着他，半晌没动。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可以牵了吗？”
她盯着他那只手看了两秒，然后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他的。
他手掌微凉，但那种力道是刚刚好的坚定，像是等了很久终于得到了允许，却依然不敢用力太过。
“以后你不想说话的时候，我就不说！”
“你想一个人静静的时候，我就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