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首已远
杜子玉没有回话，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
指腹轻轻滑过她的额侧。
她没躲，也没动。
只是闭了闭眼。
风有些冷了，河面起了波光，天色已经全亮。
她站起身，说。
“我还有事，得先走！”
“嗯！”
“你回去早点休息，别太晚！”
“好！”
她没回头，只是走得慢了一些。
可杜子玉知道，她听进去了。
那就够了。
他没有跟上去。
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街角晨光里。
他知道她走得很慢。
但他也知道—她终于不再走回头路。
她在往前走。
哪怕一步一步，慢得像是拖着沉重的回忆前行。
她也，走出了黑夜。
她回到公司时已近九点，前台见她神色如常，便也不多话，只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孟锦凡微微点头，脚步轻稳，眼神沉静。
顾姐已在办公室等她，桌上摊着最新一轮媒体监测报告，还有几份被匿名投稿平台下架的“未公开”稿件副本。
她接过资料看了一眼，眉头没有皱一下，只是翻阅时动作略微顿了顿。
顾姐见状，迟疑片刻才开口。
“其中一份，是在暗示你早年大学时期和导师之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内容虽假，但措辞很刻意！”
“他们还在找旧账！”她淡淡地开口，语调轻得像窗外风声。
“就像掉进泥潭的人，手指再没力气，也想往岸边多刮一块皮下来！”
她说着将资料放回桌面，声音仍然平和。
“这些我来处理！”
顾姐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锦凡，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你不是非要一战的。
你已经证明了自己，不需要再事事都去亲自撕开！”
“我知道！”她点头，眼神望向窗外。
“可如果我退了，就会有人说—你看，她终究不堪一击！”
“我不是为了反驳他们，我是为了告诉自己—我能撑住！”
办公室静了片刻，只有文件页翻动的声音在空气中轻微回响。
那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寂静，像雨夜里窗外的雷声没有响，却藏在远方压着。
她坐回椅子，开始处理今天上午的第一份社区项目资料，逐一审核、批注，动作不急不缓。
没有人打扰她，整个空间里只有她低头工作的身影，在光与影之间，缓慢而坚定地勾勒着一种近乎孤独的力量感。
十一点，一封匿名举报邮件忽然进入她的私人邮箱，内容指控她曾在叶家私下收取外部公关公司的“关系佣金”，以此换取早期曙光项目的审批便利。
文件附件中甚至附带了一份剪辑过的音频片段，模糊而刻意地拼凑成一段她“疑似承诺利益交换”的录音。
她听完那段音频，面无表情地摘下耳机，唇边没有丝毫波动。
片刻后，她拨通了顾姐的电话，语气平静如水。
“通知法务，让他们拿原始录音，对比频率！”
“还有！”她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一些。
“别通知媒体，也别辟谣！”
“我等他们先发！”
顾姐那边沉默了一秒。
“明白！”
她放下电话，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眼神落在落地窗外的天际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