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无人可依
她又想起他们在小房子里窝着做饭的日子。
她不会做饭,他教她炒蛋,结果油温太高,锅盖差点炸飞,她吓得差点哭,他却笑得直不起腰,还在她耳边说。
“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厨房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宠溺,那种笑,像是给了她整个世界。
可后来,他真的没让她再进厨房。
可不是因为宠她。
是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她的丈夫,而成了那个以“哥哥”身份静静站在她身边,什么都不说的人。
她记得他回国那天,她的眼睛哭得肿得几乎睁不开。
她躺在床上,整整两天没吃东西,守灵的花香和木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熏得她头痛欲裂。
他踏进屋门的那一刻,她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愣是咬住牙没哭出声,只死死地看着他。
他穿着一身黑西装,脸色苍白,眼神沉得像是一整夜没睡。
他走过来,声音沙哑。
“锦凡,我是泽昌!”
她当时就怔住了。
她记得那天的风吹得特别大,纸钱从灵堂门口卷进屋子,烧得一地飞灰,她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不可能,不可能是哥哥。
可他站在那儿,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
“我是泽昌,不是他!”
她不信,可她也没力气继续追问。
她那时候太累了,累到只想找一个可以靠着的人,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肯握住她的手。
所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选择了沉默。
她假装不知道,假装那张脸不是她深爱过的丈夫,假装那声音只是哥哥的音色相似。
可她的心早就碎了,一地的碎片,拼都拼不起来。
她以为时间会让她习惯,会让她接受。
可时间只让她看清了自己究竟被困在怎样一场精心设计的牢笼里。
他对她太了解了,了解她的软弱、她的依赖、她在失去爱人之后的崩溃和自我压抑。
他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以那样的身份站在她身边,不言不语,不进不退。
而她,那时候是真的相信了自己无法再爱任何人了。
她不怪他那样做。
但她也没办法原谅。
她站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替她整理肩上的披巾,轻声道。
“风有点凉,我们进去等吧!”
母亲抬起头看着她。
“你瘦了!”
她笑了笑。
“最近太忙,没顾上吃饭!”
母亲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她们一起走进休息区,坐下时父亲刚好从检查室出来,神情轻松,拿着一张纸说。
“恢复得挺好,医生说这几天可以回家慢慢调理!”
她点点头,帮父亲整理领口的纽扣,眼神温柔而专注。
这是她最想守住的东西—平静、健康、没有波澜的生活。
回家的车上,父亲坐在前排闭目养神,母亲靠着窗小声问她。
“那个……杜先生,最近还来找你吗?”
她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片刻,她轻声说。
“他没找我,但他一直都在!”
母亲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这个年纪的人,不再图热闹,只图那个人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