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目送远方
眼泪，在那一瞬间落进了杯子里。
豆浆的温度刚好，不烫不凉，带着熟悉的豆香味。
孟锦凡低头喝了一口，却发现那股味道有些涩，像是夹杂着什么她分辨不出的情绪，落进喉咙时轻轻一哽，堵得她几乎说不出话。
杜子玉站在她面前，没有催她，也没有做出任何安慰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看一棵经历了寒冬还站在风中的树，敬重，理解，不打扰。
她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把那股哽意咽了回去，指尖绕着纸杯的边沿轻轻摩挲了一圈，才慢慢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东西？”
杜子玉看着她，眼神温柔。
“你每次压力大的时候，都会忘记吃东西。
你脸色发白，唇色也淡，刚才进会场时走路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一点怜悯，也没有刻意的靠近。
像是在告诉她：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也会知道。
她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里带着一丝自嘲。
“你观察得太细了，有点吓人！”
“我不是吓你！”杜子玉的声音仍然稳稳的。
“我是怕你一直这样太苦了！”
孟锦凡没有回话，只是垂着眼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口豆浆，然后将空杯子轻轻捏瘪，递给他。
“谢谢！”
杜子玉接过杯子，没有多说一句。
她知道他不会逼她，也不会期待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明确的回应。
他就只是这样，默默地站在她身边，用一种近乎极致的克制，等待她哪天不再推开他。
他们并肩往停车场方向走去，周围陆续有人认出她，远远地打着招呼。
她一一颔首回应，步伐稳重，仿佛刚才那些动摇从未存在。
直到上车前，她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他，轻声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走出去了吗？”
杜子玉看着她，眼神温和，没有催促。
她咬了咬唇，像是要压下心里的某种情绪，许久后才开口。
“因为我怕我哭出来，会有人以为我没放下他！”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可杜子玉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垂眸看着她，有一瞬间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语气沉稳。
“你有权利不放下。
你爱过，受过伤，痛过—这些不是耻辱！”
“但你愿意把这些藏起来，是因为你太想强大！”
“可你不需要这样！”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
“锦凡，你就算不放下，也没有人可以否定你现在的成就。
你现在的样子，已经很好了！”
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
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而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她觉得“情绪”是错误的。
她低声道。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活得太像一座墙了……谁都撞不动，也没人敢靠近！”
杜子玉望着她，声音低沉。
“可我愿意一直站在你面前，哪怕你一辈子都不推倒那堵墙！”
“只要你偶尔……能从缝隙里看我一眼！”
那一瞬间，她心里那根线忽然松了一截。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
“我在看！”
“从一开始我就在看！”
杜子玉听见这句话，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