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温柔错觉
“你煮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碗水，我也吃！”
她假装嗔了他一眼。
“酸！”
他说。
“但是真的！”
两人坐下，她盛了一碗递给他。
“味道很淡！”她先提醒。
“你习惯清淡的还好，不习惯就自己加点酱！”
杜子玉尝了一口，点头。
“很好吃！”
“别敷衍我！”
“我说的是实话！”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慢慢喝着粥，耳边安静得只剩下碗勺轻触瓷碗的细微声响。
吃到一半，她忽然问。
“你有没有后悔过坚持这些年？”
“坚持什么？”
“坚持……等我！”
他抬头看她，语气很平静。
“没有！”
“哪怕你一直不回头，我也不后悔！”
她低下头，没说话，只是舀了一勺粥，嘴角微微扬起。
有些情话，不是说出来才动人。
是它被藏在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每一个瞬间里。
吃完后她洗碗，他没拦她，只是站在一旁帮她收拾剩下的桌面。
她从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特别，可那一刻，她却忽然意识到，有一个人愿意陪你做这些生活里最平常的琐事，是一种很深的幸福。
夜越来越深。
她送他到门口，站在门边看着他穿外套。
“你不留下来？”她轻声问。
他回头望着她，眼神平静。
“今天不留！”
“为什么？”
“因为我想在你准备好的时候，回来！”
她望着他，好一会儿才点头。
“好！”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早点睡！”
“你也是！”
门关上的时候，风轻轻吹过窗边，她靠着门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了客厅。
风车还立在原处，微微晃动。
她看了一眼，然后走过去，将它拿起，轻轻放进抽屉最深的那一格。
她想，是时候收起来了。
不是遗忘，而是告别。
真正的告别，不是丢掉，而是带着它，往前走。
她站在窗前，望着外头城市的灯一盏盏亮着，仿佛整座城在一点点苏醒。
而她的心，也像是被什么轻轻推了一把，终于，不再那么沉重了。
她知道未来还会有很多路要走，也知道自己依旧会害怕、犹豫、挣扎。
但至少此刻，她不再孤单。
她不是一个人了。
夜里十一点半，窗外细雨初落，天边乌压压的，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层低沉的云压住了喉咙，只能在夜色里无声喘息。
孟锦凡关了客厅的灯，屋里顿时暗了一半，只剩下书桌边那盏黄光小台灯，静静地照着桌面。
她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杯温水，眼神落在玻璃上那些模糊的雨点上，一动不动。
风车已经收进抽屉，抽屉被她关上了，可她知道，它还在那里，就像那段她不再愿意去反复回顾的过去。
这世界很多东西是这样—它们没有消失，也不必抹除，只是被放进了生命最深的一层，不再被随意提起，也不再轻易打开。
她回过身，坐在书桌前，从文件堆里抽出一本厚厚的资料夹，摊开，是曙光项目第二季度的分层报告。
她一页一页翻，动作熟练，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人重新回到了那个她最习惯的位置—工作、决策、推进，保持距离，控制节奏。
这是她的安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