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怕吵醒你
她动了动胳膊，喉咙里轻轻发出一声。
“你怎么还没睡？”
他低头，声音柔得不像话。
“怕吵醒你！”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去看窗外。
“几点了？”
“四点四十！”他看了一眼手机。
“你再睡一会儿，我在这！”
她靠回他的肩膀，闭着眼低声说。
“你这样一晚上不动，会腰酸背痛！”
“我不怕！”
“你老了也会后悔现在坐太久！”
“你在我怀里，我就不后悔！”
她轻笑了一声，嗓音还有些哑。
“你以前话没这么多！”
“你以前也没靠我这么近！”
她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好像他每一句都带着一种她曾失去很久的情绪—坦率、安稳，还有，一种不能说的珍惜。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
“你小时候有没有养过动物？”
“有，养过一只猫！”
“你怎么养的？”
“它不喜欢人抱，我就每天给它留好吃的。
后来它自己会跳上我的床！”
她笑了。
“你是在暗示什么？”
“没有！”他故作无辜地看着她。
“我只是说我有耐心！”
“你也太自夸了！”
“我现在还在练习怎么更有耐心！”
她转头望着他，眼里带着一点点调笑的味道，但没有再躲开，反而轻轻地贴近他一点。
“你要是真的想养，我可以暂时当那只猫！”
“我会一直等你跳上床的那天！”
她靠在他怀里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点点难得的轻松。
“你小心我哪天跑掉！”
“那我就把家门永远敞开！”
这句话让她怔了一下。
许久，她才低声说。
“杜子玉，我现在能说的，能给的，都很少！”
“我知道！”
“但我真的愿意了！”
“我知道！”他看着她的眼睛。
“所以我才一直等！”
她抬起手，轻轻放在他胸前的位置，能感受到他心跳的频率，一如既往的沉稳。
她轻声道。
“我以前特别怕听见心跳声！”
“为什么？”
“它让我想起我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的时候！”
“那天我做完手术，醒来的时候没人陪，心跳监护仪的滴滴声特别大！”
“我以为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
杜子玉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现在呢？”
“现在它不吓人了！”她慢慢闭上眼。
“因为这次不是仪器，是你！”
她那句话轻得像一口气，但他说。
“我听见了！”
她靠在他肩上，再次睡了过去。
天慢慢亮了。
杜子玉低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以后，我会一直在！”他说。
不是誓言，不是承诺，只是一句他真的会做到的事。
哪怕她有一天又退后了，他也会在她站稳之前，不动声色地守着。
因为这个人，是他花了太多年、太多心，终于让她回头看见的光。
天亮得很慢。
窗帘轻轻晃着，风穿过窄缝吹进屋内，带着一点雨后潮湿的凉意，在房间里缓缓游走。
杜子玉没睡，他抱着孟锦凡，就这么坐了一整晚。
她睡得很沉，眉头时不时轻蹙，但始终没醒。
他想，她大概是真的太累了，才会这样毫无防备地靠在他怀里，哪怕只是短短一夜，也足以让他将这些年所有小心翼翼的等待与靠近，在这一刻悉数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