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继续演下去
“更不会再爱！”
说完，他推门而入，脚步干净、冷静、没有留恋。
林晚晚一个人坐在星光下，风从颈侧掠过，吹得她后脖颈发凉。
她抱着手臂，闭上眼，一颗眼泪落在唇角，被她舌尖慢慢含住，咽下。
苦的。
但她不能哭。
不能喊。
也不能停。
她要演得更好，更真，更彻底。
直到—他真的恍惚。
直到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她在演，还是他在动心。
第二天早晨，天才微微亮，林晚晚就醒了。
她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条浅色的丝巾，那是她刚进林氏不久时谢淮舟送给她的，说是开会用得上，低调却有分量。
那时她还笑话他像个老干部，送什么东西都这么讲究用处。
可他没说话，只淡淡回了一句。
“至少不会让你在会议桌上失分！”
她一直记着。
可后来她不再系它了，因为她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提醒”，她已经足够出色，不需要依靠一个男人的眼光去定义得体与否。
她当时的那句“你就负责拿方案，不用管我怎么穿”，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像一把刀，慢慢从谢淮舟心口拔出，带着温度，也带着她的傲慢。
她低头看着手中这条丝巾，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还是轻轻叠好，放回抽屉最深处。
她知道现在的她再戴上它，也不过是多一层试图挽回的面具，而谢淮舟不是看不出来。
他现在连她的努力都可以冷静拆解，连她的后退都可以当作谋算，他不会被打动，不会心软，他站在她对面，只为了陪她演戏，直至她筋疲力尽。
可她不会累。
她咬着牙告诉自己，只要他不走，她就不退。
她起床换好衣服，今天选了一件简约的白衬衫搭灰色半裙，没有一丝冗余，干净利落。
妆也比平日更淡，唇色只是略施一笔，整个人像是在刻意削弱她那种张扬的攻击性。
她想让他看到她能改。
哪怕他知道她是在装，她也要装得像一点。
下楼的时候，谢淮舟已经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手机在看邮件，一杯黑咖啡摆在手边，他穿着深蓝色衬衣，袖口卷起，眉眼沉静，一如往常。
她看见他那一刻，胸口没来由地一紧，走过去的时候，她脚步甚至比平时更轻了几分。
“今天我煮了白粥！”她开口，语气柔得没有一点攻击性。
“你最近胃口不好，早饭吃清淡点比较好！”
谢淮舟没有抬头，只是道。
“不用你特地准备！”
她顿了一下，笑了笑。
“没特地准备，顺手而已！”
他没再说话，只是继续看他的邮件。
林晚晚坐到他对面，静静地喝了一口水，然后轻声问。
“你今天要去沐岚吗？”
“嗯！”
“我下午也有空！”她顿了顿。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一起去看看！”
谢淮舟这才抬起头，目光扫过她的脸。
“你现在又想亲近章滢了？”
“我不想亲近她！”林晚晚看着他，眼神坦然。
“我想亲近你！”
空气一滞。
谢淮舟盯着她几秒，目光冷静。
“你现在每说一句话，我都能猜到后一句！”
“你变聪明了！”
“但也变没意思了！”
林晚晚低声笑了。
“你以前说过，喜欢我不按常理出牌！”
“可你后来说，你累了！”
“那我就换一种方式！”
她端起面前的粥碗，喝了一口，又轻声说。
“你现在看我，像是在看戏！”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不走，是因为你想等我崩！”
“可你也别太自信！”
“我不会崩！”
“哪怕你不心软，我也会演到底！”
谢淮舟忽然笑了，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倒是比以前有耐性了！”
“那我就陪你看看！”
“你能撑多久！”
她看着他，不说话，目光沉静得近乎固执。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向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下午你可以来！”
“我倒也想看看，你在章滢面前，还能演得多自然！”
她没动，只是抬眸，笑了一下。
“你不是也在看我演吗？那不如一起看看！”
“看谁演得更像一点！”
门被他关上的那一刻，林晚晚手中瓷碗微微一颤，白粥溅出几滴，落在桌面。
她没擦。
只是抬手撑着额头，唇边的笑一点点淡下去，眼里浮出一层细雾。
她知道他恨她，也知道他不信她。
但她没得选。
她要的是结果，不是和解。
她要他回头，不是原谅。
哪怕最后是他带着恨走向她，她也认。
下午三点，林晚晚出现在沐岚的会议室时，章滢正和几个品牌方代表交流试镜内容。
她一袭米色长裙，头发梳得干净，站在落地窗前，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安静气场。
谢淮舟坐在她身侧，神色如常。
林晚晚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正低声交谈，章滢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神情专注，时不时点头，眼神里是毫无波动的冷静。
林晚晚看了他们一眼，淡笑着开口。
“这么巧！”
章滢闻声抬头，笑了一下。
“林小姐今天有空？”
“有点事顺路来看看！”她走近几步，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
“不过看你们谈得挺好，我是不是打扰了？”
“不会！”章滢放下笔，语气平稳。
“这里是合作空间，谁来都一样！”
谢淮舟没有插话，只是将手里的文件推给助理，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林晚晚走到他对面坐下，笑着开口。
“你今天这个方案，是不是你昨天一个人写到凌晨的？”
谢淮舟没应声。
章滢忽然看了她一眼，轻声道。
“他写方案从来不会到凌晨！”
“他做事有节奏！”
“更不会把熬夜当成牺牲！”
林晚晚被堵得一噎，片刻后才笑道。
“看来你们之间确实很了解！”
章滢看着她，目光清澈，声音不急不缓。
“你也了解他，不是吗？”
“那你应该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沉默，什么时候是假冷淡！”
“什么时候是还在等你改变，什么时候是他已经不打算看你了！”
“林小姐，你太聪明了！”
“聪明到连自己的底线都拿来测试对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