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试图翻盘
她曾说“哪怕我死了,我也不认输!”
他现在想告诉她—
“你不用死,也不会赢!”
下楼时,他意外地没看到林晚晚。
餐桌上摆着已经准备好的早餐,豆浆还冒着热气,旁边的手写便签写着。
“今早你出门我可能不在,粥和鸡蛋都温着!”
字迹比平时更整洁,显然写得很用心。
谢淮舟看了一眼,没动,转身离开。
他没有立刻去公司,而是绕道去了江城南郊的一处老小区。
那是他和林晚晚最初一起租的房子,现在早就租给别人了,但他想看看。
他站在楼下,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那时候他们刚创业,屋子里简陋得连窗帘都是她用床单改的。
她站在厨房煮泡面,喊他帮她拍“生活vlog”,镜头晃得一塌糊涂,她还笑着说。
“不怕丢人,等我火了就删掉!”
他那时候信她。
现在,她火了,也删了。
删得干干净净,像他从来没在她的人生里存在过。
他靠在车边站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章滢。
她的声音如常清淡。
“你今天不上班吗?”
“在路上了!”他顿了顿。
“早上想绕个道!”
“林晚晚呢?”
“她出门了!”
“你们现在说话还能维持理智,算不错!”
“她越来越像过去的我了!”他轻声说。
“拼命留一个不再属于她的你!”
章滢没有说话。
“只是我那时候留你,是想你陪我站起来。
她现在留我,是想让我回到她的掌控里!”
“我不怪她!”
“我只是不能再回去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章滢淡淡开口。
“你不用解释!”
“我不是在等你走出来!”
“我是在等你走回来!”
傍晚,林晚晚回到家。
她一身黑衣,妆容淡,整个人看起来冷静得近乎无波。
她手里拎着一个棕色袋子,里面装着两人的结婚证和一些旧照片,还有她前段时间亲手写的那本厚厚的笔记。
她在书房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把所有东西一样样摊开,整齐排列好,像是一场庄严的告别。
谢淮舟回来的时候,她还坐在那里,背影笔直,安静得像一尊等着裁决的雕像。
他走进去,看见桌上的东西,脚步一顿。
她转头看着他,眼里没有泪,也没有笑。
她说。
“我今天去把结婚证复印了一份!”
“这是原件,给你!”
谢淮舟没有说话。
“我不是在挽留你!”她看着他。
“我只是想提醒你!”
“这段关系,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切断的!”
“你可以走,可以不再爱,但你不能不记得!”
“你这一生,不论你娶不娶别人,你都结过一次婚,你的身份证后面印着我的名字,你的过去盖着我的章!”
“你说我输了!”
“可我赢了一件事!”
“你的人生,曾属于过我!”
她把那本笔记本递过去,封面上是她的手写体,写着。
“谢淮舟的日常!”
“我记下了你吃饭的时间,药的剂量,会议的节奏,习惯的水温!”
“这些我以前没做,现在做了,也不是为了你!”
“是为了我!”
“哪天你忘了我,我还记得你!”
“这场戏,我演给我自己看!”
谢淮舟接过那本笔记,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上,写着一行字:
“你走的时候,请带上我!”
“哪怕是记恨!”
他合上本子,抬眼望她。
林晚晚轻声道。
“我不求你留下!”
“但你走的每一步,我都要让你带着一点我!”
“你走得再远,都别想彻底干净!”
“你想自由,那我就成为你自由背后最沉的一粒沙!”
“你以为你走了,可你会发现在你每一个梦里,我还在!”
她说完,起身,离开书房。
谢淮舟站在那里,半晌没动。
他低头,再次翻开那本笔记。
第二页写着:
“你说你最怕自己变成我!”
“可现在的我,是你曾经最温柔的模样!”
“你骂我疯,其实我只是像你一样爱得太慢!”
“太慢,才会疯!”
他缓缓合上书,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摩挲。
这一刻,他忽然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剧里疯了—是她,还是他自己。
夜深了,林家别墅陷入静默,客厅只留一盏小灯,灯光柔和,微微晃着,把茶几上的玻璃杯拉出长长的影子。
谢淮舟还坐在书房里,笔记本合上后,他久久没有动,手指停在封面,像在感受那些字的温度。
笔记本很薄,纸张不新,有些页角甚至被翻得有些卷。
他没翻太多,只看了前面几页,但那些文字却像一根针,稳稳地扎进他心口,没流血,却闷得疼。
他不是没想过她还会做这些。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做了,而且做得那么细。
她写了他的口味,喜好,习惯,甚至记录了他凌晨会醒几次,每次醒来大概会坐多久,又会不会去喝水。
她全写了下来。
他看得出来,那些字不是仓促写的,是一点一点填出来的,甚至连字迹都比以前更稳。
她不是为了求他才写,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认真对待这场她已经决定演到底的“婚姻残影”。
他本以为她不会坚持太久。
他以为她会像过去那样,在冷脸与眼泪间反复横跳,时而咄咄逼人,时而崩溃撕扯,可她没有。
她不吵不闹,只一寸一寸地磨进他生活里,安静得像根钉子,钉进心里,再不拔出。
他知道她不是真的改变。
她只是学会了用他的方式还给他。
过去五年,他就是这么默默撑着她。
现在,她学会了—以他之道,还他之身。
他关了灯,从书房出来,走廊尽头林晚晚的房门关着,门缝里透出一丝暖光,不明亮,却稳。
他站在门外,没有敲门,也没有走进去,只是安静地站了几秒,然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林晚晚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杯温水,窗外夜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她没有开灯,只靠着床头的那盏小夜灯,微光落在她脸上,把她五官柔化得近乎透明。
她没有睡意。
她在等—不是等他进门,而是在等她自己彻底沉下去。
她知道现在的谢淮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