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别想脱身
“因为她让我想走下去！”
“你，只让我想停下！”
林晚晚呼吸一滞，心脏像被狠狠锤了一下。
“你以为她是你的救命稻草？”她咬着牙，声音发颤。
“她不过是你现在的避风港。
你累了、你伤了，你就觉得她好，可等你走出去，你就知道她承受不了你太多！”
“她那种人，只会在你强大的时候喜欢你！”
“可我，是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就看见你了！”
谢淮舟看着她，目光锋利。
“你那时候不是看见我，是看见你自己！”
“你是看我能不能成为你要的工具！”
“你从不把我当人！”
“你是高高在上的‘晚姐’，我是什么？是‘晚姐的幕后人’，是她的工具人，是她要资源时说一句‘你去谈’的那个听话的影子！”
林晚晚手指紧紧握着衣角，指节泛白。
“我承认！”她声音很轻。
“我以前的确是把你当成我脚下的台阶！”
“但我现在学会看你了！”
“我是真的在努力！”
谢淮舟不再说话，只转身上了楼，动作平稳，却带着无法阻挡的决绝。
林晚晚坐在沙发上，靠着椅背缓缓闭上眼。
她知道，她失控了。
她越是想挽回，越像是在拿刀把他们曾经的关系一寸寸剖开，把他血淋淋的付出全部曝光在他面前。
她以为那是她的优势，她以为她懂他的所有，她以为只要她用尽力气去模仿那个曾经被他爱着的自己，他就一定会停下来。
可她错了。
她越像过去的他，他就越不愿意再做回自己。
她成了他的过去。
而章滢，是他的未来。
林茵华回国的那天下午，林家别墅提前清扫了一整天。
佣人把客厅、书房、楼梯扶手甚至每一扇窗都擦得一尘不染，林晚晚亲自挑了花，换上新香薰，又让人准备了一桌她母亲喜欢的家常菜。
谢淮舟照常去公司，晚上回来时，林茵华已经坐在餐桌主位，穿着一身深蓝色羊毛风衣，耳垂挂着祖母绿的耳坠，脸上妆容干净利落，一眼看过去气场仍然强大如初。
“阿舟，回来啦！”她笑着看向他，语气温和。
谢淮舟点头，走过来换鞋，然后落座。
“这次回来没别的事！”林茵华夹了一筷子菜，边说边看他。
“我就是听说你最近挺累的，想回来看看！”
“你和晚晚最近的状态……挺让我担心！”
谢淮舟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吃饭。
“你们两个人啊，别老闹！”林茵华放下筷子，声音不紧不慢。
“年轻人嘛，有争执很正常。
但日子得过下去！”
“晚晚现在确实在改。
你也不能一直拿过去的事说话！”
“她哪一点你还不清楚？”
“你以前那么宠她，现在怎么就连坐下来好好说两句话都不肯了？”
林晚晚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插嘴。
谢淮舟淡淡一笑。
“我不是不肯！”
“是我怕说了，她就觉得我心软了！”
“我怕我哪句话没说稳，她就以为她还有机会！”
林茵华的脸色微变。
“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让你们控制不住了？”谢淮舟看着她，目光冷淡。
“你怕你女儿拿不回我了？”
“你怕你栽培多年的‘商业搭档’不听话了？”
“林茵华，你回来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来看我！”
“你是来看你还能不能继续利用我！”
林茵华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林晚晚猛地抬头，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淮舟—”
谢淮舟站起身，擦了擦嘴。
“别演了！”
“你们俩配合得太久，都忘了我不是那时候的小孩了！”
“我不是你们林家的狗！”
“我现在，不想再当你们的棋！”
“你们想要我，那你们就接着下棋！”
“可你们别想我再主动留在棋盘上！”
他说完，转身上楼，动作干脆利落，连头都没回。
林茵华沉着脸坐在原地，缓缓转头看向林晚晚。
“你到底怎么搞的？”
“你就这点本事？”
林晚晚低头，声音几乎哑了。
“他看穿我了！”
“可我不会收！”
“妈，你放心！”
“我就算输，也要输得让他带一身伤！”
“我不会让他带着干净的心走！”
“哪怕他走了，我也要留在他骨子里！”
“我让他带着我，过下半生！”
餐桌上的灯还亮着，光线静谧，却带着某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林茵华没有立刻出声，只是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慢慢地放下，眼神落在女儿脸上，冷静、锋利。
“你现在的态度，比你当年刚起步那会儿还可笑！”她终于开口，语气不高，却带着一种控制多年习惯后的咄咄逼人。
“你真的以为，用几句软话几碗清粥，就能让谢淮舟回头？”
林晚晚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坐着，面色苍白。
“他变了！”她低声道。
“可我没想让他原谅我！”
“我只是……不允许他把我彻底忘了！”
林茵华看着她，眼神一寸一寸变冷。
“你是在拿自己做赌注？你疯了是不是？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在拿林氏的根本，把一个早就该甩开的人，继续留在棋盘上！”
“妈！”林晚晚抬起眼，声音冷静而慢。
“你也清楚，如果他走了，你我都赢不了！”
“我知道你要林氏！”
“而我现在，只剩他！”
林茵华目光一凛。
林晚晚继续说。
“你不是要把他重新纳回来吗？你想让他在林家永远听话，永远为我们服务！”
“那就得让我来！”
“我现在是疯，是执，是不肯输！”
“但这正是我唯一的本事！”
“你控制不了他了，妈。
他已经看穿你！”
“可我还可以！”
林茵华的指节缓缓收紧，良久后才哑声道。
“你要是敢把自己搭进去—”
“我不会！”林晚晚打断她。
“我不会再为了爱他让自己崩溃！”
“我现在，连心动都是有目的的！”
“我可以看着他抱别的女人，亲别的女人，只要他哪天突然梦里喊我的名字，我就赢了！”
“他可以爱章滢！”
“但我会让他带着我，过完这一生！”
“带着后悔，带着厌恶，带着哪怕一瞬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