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自毁模式
“她从来就不是想我留下！”
“她是想我‘听话’！”
“你也一样！”
林晚晚没有辩驳。
“她想让我变回那个‘谢淮舟’，就是那个给林晚晚打配合、不吭声、拼命干活还感恩戴德的谢淮舟！”
“可惜她来晚了！”他低声道。
“我早不需要你们林家给的东西了！”
“你需要过！”她抬头看着他，声音不大。
“你曾经很需要！”
“所以我有恃无恐！”
“我以为你不会走！”
“但你走了！”她笑了一下，笑容带着疲惫的自嘲。
“你走得比任何人都干净！”
“可你回来了！”
“不是吗？”
谢淮舟把筷子放下，看着她。
“你以为我回来，是为了你？”
“不是吗？”
“我回来，是为了我自己！”
“你一直都没明白！”他语气平静。
“我陪你演这场戏，不是为了让你重新赢我，是为了让我自己不再觉得我过去太傻！”
“我现在想明白了！”
“你不是没心！”
“你是把心放在了控制上！”
“你爱我的时候，是想拥有我。
你不爱的时候，是想掌控我！”
林晚晚没说话，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想开口，却又咽了回去。
谢淮舟站起来，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她忽然问。
“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回来！”
她点点头。
“我等你！”
他没有回应，推门离开。
她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外，眼里没了情绪，只有一片沉沉的空。
上午十点，林茵华下楼，穿着整齐的高定套装，脸上的妆依旧利落，丝毫不见老态。
她走到客厅时，林晚晚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回微信。
“他今天还是冷着？”林茵华坐下，开门见山。
林晚晚点头，神色平静。
“你到底要陪他演到什么时候？”林茵华声音冷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个自虐狂？”
“你是林家的女儿，是林氏的副总，是未来的掌舵人。
你现在却像个小情人一样，每天煮饭、等人、写便签，搞得跟家庭剧女主一样！”
“你甘心这样？”
林晚晚没有回嘴，也没有恼，只把文件合上，低声道。
“你想要的，是他留下来！”
“而我现在，是唯一让他还留在林家的理由！”
“那就够了！”
林茵华眯起眼。
“你是说，你在牺牲？”
“不，我在掌控！”林晚晚看她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冷。
“他现在每天回家，吃饭，收你我递过去的文件，哪怕一句话不说，他也没有走！”
“他在看我！”
“他在等我崩！”
“可我不会！”
“只要我不倒，他就得一直留着！”
“你不是想用他吗？那就别逼我现在收！”
林茵华沉默几秒，语气缓了下来。
“你真的还能撑多久？”
“只要他还走不出我，就够了！”
“他现在的未来是章滢！”
“那就让章滢做他清晨的阳光！”
“而我做他深夜的梦魇！”
“你以为章滢能陪他几次深夜？”
“我才是那个，走进他最底层情绪的人！”
林茵华看着她，目光一寸寸变得冷冽。
“你这是在毁你自己！”
林晚晚淡笑。
“妈，你以前教过我！”
“最稳的控制，不是握住对方的手！”
“是让他主动把自己交过来，心甘情愿被你困！”
“我现在没有要他回来！”
“我只是让他习惯，有我在，是他最熟悉的生活！”
“有一天他走远了，他也会发现，他记得的不是章滢的温柔！”
“是我放在他桌上的那杯热水，那张便签，那道伤！”
傍晚，谢淮舟回到别墅的时候，天正落雪。
江城的冬总是来得突兀，早上还阳光清晰，傍晚就飘起了雪，风吹进屋檐，有点冷。
他推门进来时，林晚晚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穿着一身米白色宽毛衣，在厨房里调蜂蜜水。
“你回来了！”她声音温温的，像是已经习惯了他每一个进门的脚步声。
“我看到你包里多了一本a4稿，是beiden让你临时写的吗？我今天查了一些他们前年的产品联动曲线，我写了两页思路，放你桌上了！”
“你如果不喜欢，我明天再改！”
谢淮舟脱下外套，没应声。
她没等他回答，把蜂蜜水倒好，递到他面前。
“你嘴唇起皮了！”
“别不喝！”
他低头看着那杯水，终究还是接了。
林晚晚没说话，走过去擦干头发，又折回客厅，拿出一张纸，开始默写他昨天在车里提过的关键词排序逻辑。
她坐在那里，身影被柔光拉长，安静得像多年前他加班回家看到的她。
那时他曾觉得—他回来时她在，是他唯一不变的港湾。
现在，他也回来了，她还在。
可他知道，那个“港湾”已经不是家。
是她给他挖的最后一个坑。
她要他在自己的剧里，亲手埋掉他们的过去。
她要的不是结局。
她要他在每一个未来，都背着她的痕。
而他，也在一步一步，真的走不干净了。
第二天一早，谢淮舟如常去了公司。
beiden的联合项目推进到了最后一轮审核，各项指标都已达标，剩下的只是章滢亲自确认的一场终审展示。
她提前发了消息给他，九点半会在沐岚大楼六楼试装现场等他，设计团队和摄影组也都会到场。
他到达的时候，章滢正站在试衣镜前，和模特确认服装落点。
她今天穿得比平日更利落，黑色无袖高领针织上衣，配了一件烟灰色长风衣，发丝扎得一丝不乱，眼神冷静克制。
她一看到谢淮舟，就抬手冲他轻轻打了个招呼。
他走过去，章滢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图纸递给他。
“你上次提的光线折角我让摄影总监重新试了，左侧布光稍稍偏冷了一点，我加了点补光，你看看！”
他接过来看了几秒，点头。
“可以！”
“beiden那边的品牌总监下午过来！”章滢翻开第二页。
“我想让你亲自和他们谈最后一轮视觉对接。
你比我清楚国内流量机制和传播方式，他们说要你！”
“我没问题！”谢淮舟淡淡道。
章滢合上文件夹，看着他，眼神像是轻轻拂过的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