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她懂他节奏
“是!”她点头,没有否认:“所以现在一件一件补!”
她说得坦然,仿佛不是在认错,而是在说事实。
“你觉得你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
“我不是来求原谅的!”她望着他,眼神静得如同夜里落下的一滴雨:“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怪你。
但我可以用行动,让你没办法抹掉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
“留下!”
“用这种方式?”
“你用过!”她抬眼,声音缓慢:“以前你在我身边,就这样做。
你不说你爱我,你也没要我回应你,你只是每天默默安排我生活,给我搭后台,写文案,熬粥,挡酒……你从来不强求,你只陪着。
我现在也是!”
他喉咙一哽,喉结滚了下去。
“你这么做,不觉得可笑?”
“不可笑!”
“你以为你能一直这样?”
“你没赶我走,我就继续!”
“你真能不要脸到这份上?”
林晚晚笑了一下,眼底没有一丝怨意:“脸是有的,只是比起你,我更怕的是你忘记我!”
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你说你不爱了,我信!”
“但你不能说你不记得了!”
“你喝的汤是我做的,你改的文案是我准备的,你签的文件页是我分类的,你每一步,都在踩着我给你的生活轨迹!”
“你可以说你不爱我!”
“但你不能说我没在你身边!”
谢淮舟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拳头慢慢握紧。
林晚晚继续往前一步,低声道:“你知道你离不开了!”
“你每天用的东西,都是我留下的!”
“你走可以,离开林家可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可以!”
“但你会发现,你哪怕坐在别的房子里,你下意识也会去找那盏灯的开关在右边,你喝水会觉得不对劲,你签字的时候会想这笔不够顺,你会想起你以前用过的,都是我留下的!”
“你不是忘了我!”
“你只是记得太深了!”
谢淮舟咬紧牙,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你到底要把我逼成什么样?”
“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站着?”她抬眼,温柔地看他:“你能站着,我就继续做!”
“我不让你在!”
“你已经让了!”她说得极轻:“你现在站的地方,是我收拾的地板。
你背后的光,是我调的灯温。
你今天吃的饭,是我做的。
你房里的水,是我泡的!”
“你不让我在,可你用了我留下的每一样!”
谢淮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林晚晚却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放在身侧的手。
“你可以恨我!”
“但你别想干净!”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回厨房,关掉灯,淡淡道:“我明天早上五点起来,给你准备出门的文件。
你要是改主意,不用我弄,也行!”
“我不强求!”
“你不是说了,我现在就像空气!”
她回头看他一眼,笑了。
“那我就安安静静地,让你不能不呼吸!”
谢淮舟没说话,半晌,脚步一顿,他狠狠将拳头砸在书房的门框上,指节磕得生疼,却没有一声喊痛。
她真的疯了。
疯得彻底,疯得干净,疯得精准,疯得让他连一句“滚”都说不出口。
因为她真的什么都没做错。
她只是—在。
他该怎么赶一个什么都没做错、却做得比他更像“谢淮舟”的人?
林晚晚站在厨房里,把刀叉清洗干净,一件件放回原位。
她指尖有些红,是刚才切菜时不小心划了一下,她没擦药,也没叫。
她就想疼一疼。
这点疼,比不上他心里的麻木。
她把自己当成影子,一点点贴在他身边,贴得他拔不掉,撕不下,连反抗都懒得做。
她在和他的“理智”打仗。
她赢了。
她不需要他心软,只要他不能拒绝她的存在。
只要他不赶她,那她就在。
他用得越多,她就越重。
他甩不掉。
她也不走。
整个林家,如今已经变成她精心布设的一场战局。
她不是等待回头的那个旧情人。
她是将自己活成他生活骨架的每一根支柱。
他以为他在拒绝她。
可他正在靠她活着。
哪怕只是一口饭,一杯水,一份文件。
他走不掉。
因为他早已带着她一起。
清晨五点不到,林家别墅的天还未完全亮,空气里混着些初冬的寒意。
楼上的灯亮了,谢淮舟准时起床,他洗漱完毕后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桌上那份已经准备妥当的资料袋,还有旁边放着的温水和药片。
杯子里冒着淡淡的热气,纸袋上用细黑的笔字写着:
【早上七点十五,会议在a栋七楼。
文件页码排好,签字页贴了标签。
药是你之前常吃的那种,昨晚你咳嗽了三声!】
没有署名,也没有语气。
就像一个冷静的助理在完成一件日常工作,不带一丝情绪。
谢淮舟站在桌前看了一眼,拿起那杯水,仰头一口喝完,然后走进厨房。
他打开保温锅,里面是一碗蒸得软烂的白粥,没有配菜,也没有多余调料,白粥的热气缓缓上升,像这个家的气息—温吞、平稳、粘稠,却沉默得让人透不过气。
他没有坐下吃,只是盖上锅盖,将粥留在原位,像她从来留给他的一切一样—她不管他吃不吃,只是继续做,从不停止。
他提起资料袋走出门,步伐一如既往沉稳。
林晚晚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追出来,只是安静地靠在门框,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外,没有出声。
她知道他会看见。
她也知道他不会说。
这就是他们现在的方式。
他用,她做,他不说,她也不问。
他不赶她走,她就一直“在”。
办公室里,谢淮舟坐在会议室长桌前,面前摆着那份她昨晚整理的资料。
他翻得极快,每一页内容都按他习惯的方式编排,左页是分析,右页是解决方案,页角标记着他设定过的分类序号。
他指尖落在那一行行文字上,眼神里没有情绪,但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神情的冷峻和专注。
直到会议结束,他合上文件夹,助理忍不住问:“谢总,这次汇报的逻辑非常顺,是你自己新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