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靠近不等于留下
她还在画。
不为告白,不为回应。
只因为她终于明白:
这世上最温柔的靠近,是不再问谁留下谁走,也不再等谁先开口。
是你还在生活,我也还在生活。
我们都没停下。
那就够了。
落笔的每一笔都极轻,像是风吹在纸上的气息。
徐盛听站在那面空白的展厅墙前,手里的炭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极细微的沙沙声。
光从天窗倾斜而下,在她的影子边缘投下一道柔和的光晕。
她没开音乐,也没带耳机,整个空间只有她一个人,空气中回响着微不可闻的笔触、鞋底偶尔转动的声音,以及远处传来的一点点港口汽笛声。
她画的是一面窗,一个人,以及一张没打开的纸。
那个人的轮廓还在起草,只有肩膀和一截半垂的手臂被勾勒出来,头微微低着,站得不那么直,像是在等光照清,或者等纸上有什么内容自己浮现。
她没有设定那是谁。
甚至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这次不要落谁的影,也不要让任何一个熟悉的表情进入画里。
但她越是这样告诉自己,线条越不受控制地流露出熟悉的弧度。
那是一种克制了很久之后,仍然潜伏在指尖的温柔。
她停下笔,在空白墙前后退几步,看着自己刚刚画出的半个人影。
她忽然觉得那个人像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她常常站在一堆未完成的画前,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空白的草图,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笔,也不知道谁会在她起笔之后出现。
她曾经希望有人出现,但那种希望太明显,于是她学会了不表现出来。
后来她终于理解了,不是所有靠近都意味着对的人会留下,有些靠近只是路过,有些停留只是偶然。
她回到墙边,继续画。
画到一半,她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林西。
【我今天下午来找你,给你带了点吃的。
你别又在展厅饿一整天!】
她扫了一眼回了个“嗯”,然后继续画。
没过多久,又一条消息跳进来。
这次是陆聿白。
【你今天在展厅画吗?我下午可能会路过。
不会进去打扰你!】
她看着这句话停了一会儿,回:
【你来就站在外面,不许敲门!】
他回了一个笑脸:【我只路过!】
她合上手机,叹了口气。
说不让进,其实就是在告诉他:你可以在那儿。
她知道他懂。
她现在的相处方式已经不再需要语言清晰指明立场了。
她愿意你来,是一种确认,不需要答复。
她不躲,也不拦,就像她画里那个站在窗前的人,不走,也不喊,只是站着,看光落下来。
到了下午三点,林西拎着饭盒进了展厅。
她一边拆饭一边打量那面墙。
“你现在这一笔比你上次画《留白》的时候更松!”
“是!”
“你上次画的时候,每一笔都像在试图控制情绪,现在你像是在让情绪自己走!”
“我现在不需要压它了!”
“你知道你这一笔笔画下去,看着让人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现在到底在想谁?”
她顿了顿,说。
“不是谁,是自己!”